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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千千岁(2)+番外

我拨弄她脑袋上的朱钗流苏,很是不以为然:“哪里不一样了?世间的男人还不都是一副臭皮囊裹着一颗猥琐的心。”突然我似恍然了什么,大惊失色道:“难道这次你看上了人家三岁的娃娃?”

如此看来,她的爱情周期应是比以往要长一点。

沧淬崖底卷来的风呼啸着穿梭过我们身边,无双的身影似又暗了一些,我琢磨着再这么和她扯淡下去,她的又一次暗恋要随着她一起完结在这世上了。我扬袖捏诀画了个简单的结界挡在我们身外,然后准备就算她不答应我也要生拉硬拽将她拖离这个地方。反正她每年都要闹上几次暗恋和失恋,再要殉情了那么两次,哪一次不是我敲晕了她了事。虽然这次她创新地玩了个元魂出鞘,但请相信历经磨练的山主大人是无所不能的。

紧接着无所不能的山主我就被她抛出的惊天大雷给震得魂魄差点出了破骨头架子。只听她默了默,吞吞吐吐道:“这次我喜欢上了金庭山的一个道士。”

我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结界上陡然现出一道裂痕。等我稳住了心神,又加固了结界,垂首严肃对她道:“无双,每次你闹着要死,我都好言相劝。这次,算了,你还是跳了这沧淬崖吧,总比你沦落到被炼成丹药或被那道人捉去凌/辱了去那万劫不复的境地来得有自尊、有面子。”

金庭山乃道教有名的仙境三十六洞天之一,掌治它的赵仙伯是出了名的刁钻阴险。门下弟子多擅捉捕妖精炼成丹药或吸纳妖精修元以增进修为。前者之法很歹毒,后者之法很淫/荡。

曾也有其弟子来这孝义山下转悠,结果遇到外出寻酒料的岑鹤,被毫不留情地戏弄后轰出了孝义山,自此孝义山在妖界中风头无二。事后我用心良苦地写了一副奇大无比的草书挂在了岑鹤寝居内,岑鹤自酒窖回来后见了那字,沉吟了半晌然后虚心请教此二字为何。我语重心长对他道,低调!结果我也被他毫不留情地轰出了屋子。至于那副字的下场,山主我就不愿多想了。

无双低着头不说话,我以为她已动摇,脑筋一转硬了硬心肠决定彻底断了她这念想。于是我循循善诱道:“这样,无双你先告诉我此人是谁,在何处见到。山主我先去替你打探打探,参酌参酌如何?”

终于她抬起了头,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里有丝迷茫:“我是在山下的罗敷村里瞧见的他,他在那群人中墨袍道氅、清姿卓绝。”说着脸上有丝红晕:“山主一见定能认出他来。”

那群人?我有些疑惑,但当务之急哪能容我多思,且满口应付她将这小姑奶奶哄回剑里方是正理。等她终于不情不愿缩回破剑里,我连忙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一旁早已冻成了冰柱子的十柳:“无双元神在外太久,劳烦你将她带回送去岑鹤那里查看查看,以免有了不适。”

他自然欢天喜地像捧着宝贝一样离去了。我撤了结界,撩开裙摆,盘腿支腮坐在崖边开始凝神思考这件殉情未遂事件的后续处理方法。崖底的风一浪卷过一浪,将我的头发吹拂得很狂放,我的表情很深沉。

许久似有什么刺到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我猛地一挥手却不料头一偏,向前栽了载。这才发现夜色已浓,月行中天,我狐疑地往苍淬崖下瞅了瞅,底下依旧幽邃黑暗,瞧不见任何活物的影子。我摸了摸脸颊,抖了抖僵硬的四肢爬起来,擦了擦口水直奔岑鹤那里。

在他院外,我还没敲门,院门自行滑开。岑鹤蹙眉立在里面几步外,月华下的清隽面庞上有丝凝重,他抬头看我:“我正要寻你,有事相商。”

我被他这慎重模样所感染,也肃起脸道:“正巧我也有事与你相商。”我估摸无双在他这又闹腾了一次,想必我和他说的乃是相同的事,于是我道:“要不你先说?”

他拂去身便垂柳,上前两步低声道:“听无双所言,近来有很多不明身份的人集结在孝义山下,中间不乏精于秘术道法者。我左右思量,恐是冲着谷内皇陵而去。”说罢,他又瞧了我一眼,那一眼中的意味耐人寻味。

而我已哑口无言。这就是岑鹤他被尊为孝义军师,而我总被人在背后吐槽为孝义昏君的缘由了。同样一件事,我看出来的是狗血俗气的人妖禁忌恋,他则能分析出事关我身家性命之点来。

当初我也问过师父,为何不选岑鹤继承山主之位。他临死前颤悠悠地握住我的手,拍着我手背道:“岑鹤啊,为师实在舍不得要那些劳什子的事去拖累他的修行。”

我酸溜溜道:“那师父就舍得拖累我了?”

却不料即将闭眼的他猛地坐起身来,指着我鼻子怒叱道:“岑鹤素来疼你!你这小没良心的,竟然连这点担待都不愿为你师弟分担吗?!”那一个气势如虹,让我目瞪口呆。等我惶恐无比应下这苦命差事之后,他终于安然撒手而去。

岑鹤名义上是我师弟,可师父说他的修为和年岁不知比我长到那个天涯海角去了。只不过因拜在他门下晚些时候,自此便无耻地分去师父那仅剩的一点宠爱和良心。我恨之!

我的心情很复杂,已经复杂到我难以用言语表达,于是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示意他继续,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道:“为了免生额外事端,我已闭了孝义山四门十三道,并让地狼一族加强了山中巡卫。我亲自下山探寻一趟,你最好还是回皇陵去。”

他见我不出声,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啊了一声,然后真心实意道:“师弟你走好……”

“……”他广袖一甩,再一次流畅地将我丢出了院子。

我灰头土脸地自地上爬起来,挠了挠脑袋,对着院子吼道:“师弟你一路小心,我就不回皇陵,在这里等你回来喝酒吃小黄鱼!”

许久院子里传来他淡淡一句:“也好,你自己也保重。”顿了顿道:“没事别总往沧淬崖去了。”

我撇撇嘴,闷闷应了声,走了两步,抬头朝山林深处看去,皇陵啊……

所以我说,师弟你瞧,咱们还是太高调了。

第2章 被采花了!

“这是今年越方献上来的贡物,各色天蛛织物一百二十匹,千年珊瑚三品,融雪丹一枚。”施千里一手握着礼单,每走到一件物什时就会掀开覆盖的红绫打看一番。

岑鹤已离开了四天,他虽是孝义山第二主事的,但由于经常出外寻找酒料,行踪诡异惯了,因而在孝义山中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该打架的还是要打架,该修行的还是要修行,该求欢的还是要求欢……

而寂寞的山主我还没睁眼就被施千里他从土里揪出来查点各方献上来的财物。施千里是我在孝义山下捡到的一个凡人,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被迫留在孝义山里做管账先生。据说他接手账目的第一天,默默地把自己关在账房里痛哭流涕了一天。无双告诉对此不解的我,对于一个普通凡人来说,要看完孝义山一百年来的账本大概很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