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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有令(80)

苏不缚猛地抬头,他知道??

☆、第55章 【伍伍】接风

一瓢骤雨将黄沙迷茫的山体洗出几分苍翠来,月亮孤独地悬在空中,辉光暗淡,连星辰都不见几颗。

宋微纹与苏不缚悄无声息地下了楼,出乎意料的是楼下大堂竟然亮着一盏油灯!

本该缩在不知名角落里打盹的伙计拿着剪刀挑着灯花,一缕青烟从摇晃的灯芯上冉冉升起,伙计瞧见了他们如同白日里一样冲他们露出白晃晃的两排牙齿一笑:“二位爷要出门?”

苏不缚没有应话,食指顶住剑鞘,宋微纹反是自如地打了个招呼:“哟呵,小二哥。”

伙计将灯挑亮,抽下肩上抹布将长凳一扫,殷勤道:“爷坐一坐?”

“坐就不坐了,”宋微纹在客栈里东张西望了一番,笑眯眯问道,“你这儿有没有趁手兵器给小爷我使唤使唤?”

伙计愣了一下,似乎想象不到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公子哥能拿得动什么兵器来,但客人的要求不能不满足,他一拍脑袋说,“您稍等,小的给您找找去。”

他一钻钻去了厨房,不多时又钻了出来,手里多了个烧火棍,甚是不好意思道:“小门小户也就灶王爷手里的这根棍子能敲敲打打,您将就着用用?”

宋微纹脸色不大好看,他这人一向讲面子爱风雅,让他一翩翩浊世贵公子拿一烧火棍成何体统。然而脸色不佳归脸色不佳,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佳人淑女瞅见他的卓越风姿,勉强自己再三他将烧火棍接了过去,左右摆甩两下,行,还挺顺手。

“记得留门啊。”

伙计忙不迭道:“一定一定。”

他将棍子一抗,大大咧咧地就往门外走:“苏哥哥走啦!再不走天亮了,野味也都飞啦。”

跨出客栈门,苏不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摇曳的油灯旁小伙仍是呵着腰殷勤地目送着他们,见苏不缚回过头他还笑容满面地冲他挥挥手。苏不缚猛地甩回头来,提着剑的手上皱起一道青筋和及不可见的寒栗。

“别瞧啦,苏哥哥,”宋微纹扛着烧火棍面上带着微笑,似是嘲笑又似仅仅是他惯常的笑容,“这个江湖里牛鬼蛇神数不胜数,活人有活人的活路,死人有死人的活路。你别怕他,他只是个习惯在一个地方待久了的活死人而已。”

“我没怕。”苏不缚硬邦邦地回道。

宋微纹真乐了起来:“好好好,你不怕你不怕。苏大侠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会怕柳二爷是不是?”

苏不缚停下脚步看他:“你什么意思?”

“你和柳二动手,胜算有几分?”宋微纹也停下来。

苏不缚认真想了想:“三分,”但是他马上补充一句,“再过几年,就有七八分了。”

“是啊,柳家以毒医闻名于世,但很多人忘记了柳家的□□虽烈,但杀敌无数的归根结底还是他们那双精妙无双的施毒之手。”宋微纹比划了一下,“柳二的千毒万织手已经修炼到了第四层瓶颈期,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不缚斜了他一眼,冷冷道:“还有你。”

宋微纹连连摆首:“错了错了,我绝对会在他下毒前逃之夭夭。”

“……”苏不缚真想赶在柳二之前先把这货干掉解恨!

宋微纹一看他嘴角笑容微微扭曲,连忙道:“开玩笑开玩笑,我怎么会丢下苏哥哥你先跑呢!”他将胸脯拍得震天响,“早先就说好了,有我一口水就有哥哥你一口饭吃!咱两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突然他闭上了嘴,看向四周:“到了。”

断枝横斜,山石混在泥浆里凌乱地散落一地,显而易见此地不久前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泥石流。

因为山体崩塌了一部分,露出了与黄沙地表截然相反的漆黑岩层。

岩层里伸出一截黑色的阴影,宋微纹提起肩上的烧火棍走上前去轻轻一敲,细细的金石声宛如水波般层层漾开。

苏不缚以为那是块金玉,未曾想到走近一看,竟是露出个一截棺材头!

宋微纹连敲了两下就住手了,他满意地打量着那具棺材,看看天色:“时辰已到,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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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东国的国势随着国君的棺椁流入大海,西国取而代之。再之后的历史,督主您也知道了啊!”

秦慢细细道:“不过,这也就是个传说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听说过谁见过不是吗?”

雍阙看着画中女子,女子一身纤长宫装,并不能见到裙下是否为双足。秦慢说的他并不信,但当做一个故事来听聊做解乏也不失趣味,何况说故事的人是她。

秦慢本身就是一个谜,她口中的故事在雍阙听来总是别有深意。

不管传说是否为真,但可以确定,此画中女子必然身份特殊,与前朝乃至现在的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马车内案几香鼎茶具一应俱全,秦慢说了许多觉得渴了,便眼巴巴地看着小小案几上的茶壶。

茶壶乃至周围的四个杯子是有名的国手张大山先生亲手所做,一个小小茶壶,一滴不少刚好能斟满四个小盏。这样一套茶具市面上非三百两收不来,再者上面还题有张大山亲笔所书,以示专门赠与国之砥柱雍厂臣的题字。

雍阙是不是国之砥柱秦慢不知道,但她知道一个太监把持朝局大势甚至影响到皇帝的废立,必然落不得什么好名声。

巴结奉承他的人很多,想他死的人更多。

秦慢托着腮,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跟着他的缘故了。雍阙是一条河,她已经身不由己从这河里淌过去一趟了,再想上岸就难了喽。

雍阙给她端来茶时看到的就是一双目不转睛的眼睛,他问:“看什么?”

被发觉的秦慢惊了了一下,咳了声:“没看啥……”

她想取雍阙手中的杯子,可是他却不依不饶,拎着一抹说不明道不清的笑容:“说谎。”

他按住了杯子,连带着按住了她的手,像只老谋深算,循循诱敌的猎手,不容置喙道:“你在看我。”

“……”秦慢第一次发觉一个男人的眼神竟然能同时兼有威胁、压迫乃至于……引诱,逼得她罕见得慌乱起来。握着她的手指微凉,可是手心却是滚烫,他靠近她,低声轻笑:“看就看,不必遮遮掩掩,咱家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距离被他压得很近,近到秦慢心跳乱了几跳,呼吸都困难。

雍阙却在此时放开了手,顺手将杯子推倒她嘴边:“喝吧,不喝就没的喝了。”

秦慢机械地将一杯茶饮尽,才放下,雍阙又斟了第二杯来,于是她又呆呆地将茶水牛饮完。

茶壶跑的是松山云雾,她完全品不出云,也品不出雾。

连着斟倒第四杯,茶壶里的最后一滴水滴落,第四个杯子也刚刚满了。马车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如千鼓齐发,势如万雷奔腾。

秦慢耳尖,发觉来者不凡:“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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