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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妻不可追(47)

这么排比出来,我突然发现,这次我真是被骗大发了。

他捏着碟子就势与我并头靠在了床架之上,蹙起秀致的眉来很是认真地思索起来,然后道:“是,也是不是。”

这个回答有点抽象,很具有道家相生相灭、轮回不息的特点。可叹我理论修为一贯不够,对于这个是还是不是辨析不能,我提出合理要求:“严肃一点,这事关你在我心中形象问题,兹事体大。建议在叙述过程中不要用任何修辞,特别是暗喻、借代、夸张等等影响理解事实。若有隐瞒,严惩不贷。”

他风流的桃花眸里溢满浅笑,看得人挪不开眼来:“最初在西荒边境遇见你实为偶然。”

我聚精会神聆听:“然后呢?”

他又拈起块糕点给我,说得极是轻松:“刚刚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

我顿了下,气结道:“你还真是骗得够彻底!那条大黄虫又是怎么回事?”

他听了唇角笑意淡去,手拂过我鬓角眉梢:“这是我唯一对不住你的地方,连累你受了伤。烛龙乃我分魂,其元神沉睡在神农鼎中数万年。若要苏醒,除了有我的法力供养外,还须另一个天生仙胎的神族以心血相给。恰好神魔战事紧张,天界诸神少有在人界的,恰好遇见了你……”

他话未说完,眼里是深深自责:“利用你是事实,我不想说什么情非得已,你若怨怪我、不肯原谅我无可厚非。”

他这一说,我还有何话可说?况且在人间时,他亦救了我一命。如今只是助他归位,与命相比而言,倒也算不了什么。我让他坦承,他真坦承至此,我却应不上话来了。怎么办?我已经熟悉并习惯了天界这帮子神仙打哈哈来打哈哈去,半天都是废话的套路。他这样直入重点,打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是原谅呢还是不原谅呢?我数着锦被上的凤凰羽毛纠结着。

他闲然自得,继续喂养:“来,张口,再吃块。”

……

“帝君。”门外响起一仙娥的低唤声:“药君到了……”

他淡淡应了声:“让他进来。”

那仙娥应下,却未离去,踯躅着道:“东岳帝君携东海国主也至了府上。”

我一个没留意咬在了腮帮子上,硬生生咬出了血,痛得我直抽气儿。

他皱眉按在我唇边,白光一闪,痛觉消了几分:“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往门帘处那里眼风乱瞟,他笑眯眯道:“想出去?”

我磨磨蹭蹭点了下头,吃饱喝足又睡了许久,精神充沛。眼见前夫加继任拜访,我一腔热血沸腾啊,就算我暂时打不过他们,好歹也让我逞逞嘴上威风。

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最后一块糕点,眼弯弯:“吃掉它。”

他是想把我喂成猪吗……

祝融留下几个仙娥帮我更衣,便袍袂翩翩地转身先出了门。

“帝君对神女可真是贴心。”那几个小仙娥待他走了,便叽叽喳喳地围着我笑嘻嘻道:“一上天连天帝都没见,就招了药君来,守着神女几夜了。”

“哎,没想到我才一飞升就能见到赤帝。”一名小仙捧着玉腰带,双颊红红:“果真如传说中般风采无双。”

“这回帝君归了位,看魔族还怎么嚣张。”

姑娘们,虽然我也很爱讨论八卦,但是一套衣服你们已打理了两盏茶功夫了……

等我僵着肩膀踏出门时,看见祝融操手靠墙站着,眉宇间光华清浅。

他一回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向我伸出手:“阿罗,过来。”

我被他这一笑笑得魂飘飘时,又不禁掩面,作为女仙我太自卑了……

太熙宫重明殿里候着三个人,其他两个我自早已熟识。而看见第三人时,我失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庸医给我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他在救我的同时也在不遗余力地打击我,极力摧残我的蹉跎的心灵。

沈红衣自然而然地端着茶,冷冷一笑:“老子不在这,你这次真要去见阎王爷了。”

祝融立在我身侧笑道:“红衣本就是神农氏后人,现在继任了药君之职。”

这年头,这后人那后人的怎么就和芝麻绿豆一样,随手一抓一把,太掉价了点吧。

“雨师妾拜见赤帝君。”那厢被冷落了许久的东海国主已按捺不住了性子,莺声燕语地一声唤,恰如三月春雨般悦人心。

祝融淡淡一眼过去,要拖着我往主位坐下。

我别扭地挣了挣,可见雨师妾与东岳并立的身影,心一横,牙一咬也就大方坐下了。霎时一道锐利冷光刺了过来,我硬着头皮摆出个怡然之姿,专心琢磨脚下织锦面的毯子。

祝融和颜悦色道:“我许久未回天界了,倒是不知如今拜见尊神的礼法如何?好似和以前的不大同了。”

雨师妾福下的身子一僵,起也不是,蹲也不是。我唇角忍不住弯起了一点,对上沈红衣鄙视的眼神,我轻哼了一声。随后便见雨师妾的脸上怨气又添了层。

冷着张脸的东岳帝君大人终忍不住看下去,拔刀相助、英雄救美。他一拱手作了一个深揖:“如此拜见赤帝确实过于唐突,事出突然,还望帝君莫怪。”

祝融随和地笑道:“东岳说笑了,本君才归位,不知有何事相与?”

“接阿罗回家。”

“请赤帝主婚。”

我不负众望地一个没稳住身形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真相这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椅子它有点滑……”我朝着神色各异的几人干笑着从地上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踩到了裙子边又差点栽了下去。

祝融好笑地将我拉过去,左右看了下:“摔疼了没?等会让红衣看看,倒是小心着点,摔到了哪里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我嘟哝着,耳根子有点热,丢脸这回事虽然是一回生二回熟,但是被像小孩子一样在别人面前念叨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就她这皮糙肉厚的,哪里有那么金贵。老子忙得很,不看不看。”沈红衣显然已有了些不耐烦:“我说你到是放不放人,主不主婚啊?快点说完,药君府里那群祸害没我看着,没有三刻就能上房揭瓦了。”

“阿罗,你说呢?”祝融未应他二人的话,反倒是拉着我的手温言问道。

“这个……”我偷眼去打量岁崇的神色,却见他眸里一片刀光剑影锋利刺来,我背后凉飕飕地一个激灵,连忙摇头:“不,不去。”

这人还在太熙宫里你就一副恨不得把我揭皮扒骨的模样,要是真和你回去了那还了得,岂不是任你揉圆搓扁丢进锅里炸得脆皮爽口。

我撅起嘴狠狠瞪了回去,他听到我的话后眸子一瞬黯淡,接到我的眼神时愣了下,竟露出一抹无奈之色来。

“那便依你就都不去了吧。”祝融说得轻描淡写,抚着我的发起身道:“你将醒来,让红衣替你好生看一下。”说着就这样要拉我而去,全然不顾殿中所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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