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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妻不可追(46)

她伸手,指尖一点荧荧蓝光对着两台书架间的一堵墙眼花缭乱地划着:“幸好我幼时随父亲学得咒言还记得一二,这世间还没有什么封印可以拦得了我。”

对我们是幸好,对于广大密室来说,它们真是太不幸了。我发出感想。

她一回头,笑意俏皮:“你说那个古神啊,他就是赤帝祝融啊。”

书架向两边滑开,门墙轰然洞开。

明亮的光线倏忽如水倾泻而出,荡荡若瀑流穿梭过我们的身体而过,千千高烛,万籁俱寂。

指上一痛,还来不及看,怀中的汤婆已脱身而出,飞入密室内悬在半空打着转。周身散着的红光愈来愈深,直到炙若焚焰。

嬛嬛震惊地半天摸索过来,挽着我胳膊,手打着颤:“我上次来不是这样啊,不是这样啊。”

正对着我们的是头盘踞在高台之上,合着眼的金龙,周遭全是或长或短烧得异常明亮的烛火。

梦里的情景逐渐浮上脑海,我攥紧流着血的手指,心中依稀而来的恐惧如网张开。

留欢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身形陡然变大,化成身形硕大的三尾白狐。锋利的四爪深深抓入地面,金色瞳仁里是精爆的光芒。

蓦然间,低低龙吟从山底传来,一阵山摇地动,书架东摇西摆,经卷如雨落下。

经阁若破碎的镜面,一片片凋落坍塌下来。

汤婆里如利箭般射出一道红影没入金龙身中,我见它紧闭的眼睛慢慢张开,修长的身子缓缓延伸。

天白皓皓,昼华升腾。

万千妖娆红莲之火一瞬间开遍眼界,那人自光与影的交界缓步走来。

金色的巨龙翻卷腾绕在苍穹之中,他稍一抬手,龙头温顺地低下。他的手指在龙角一寸寸抚过,轻声道:“好久不见了。”

那声音灌入我耳中,却不啻于惊雷劈魂。嬛嬛的呜咽声,山体崩塌声,留欢的嘶吼都逐渐淡去我的听觉。

赤金冠下散开的发随着急速旋转的气流肆意飘扬,桃花眼中依旧笑意温柔,却多了份绝世风华。

他转过头来,向我伸出手,温柔而又狡黠道:“阿罗,我说过,你终会回到我身边。”

我不知想说些,一开口却是满嘴血腥,嬛嬛惊叫道,我才发觉心口的疼痛犹若万千利刃在翻搅,寒意和灼热感一刀刀割在体内,足下的鲜血一缕缕汇成细长的红线。

昏迷时最后的声音是:“恭迎赤帝归位,实乃三界大幸。”

我在心里说,现实真残酷,幸好,我晕了……

第三十二章 老娘回天界啦 我觉得我是该生气的,因为容竹,哦不,祝融他竟彻头彻尾地骗了我。可是当我自太熙宫中醒来时,不知为何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吾家有男出长成”之感。或者说,原本以为捡了个巴蛇蛋,结果里面孵出了条小金龙,划算得让人窃喜。

这种要命的捡便宜想法和被欺骗的怨怒感像是一把锯子在我心里来回拉动,一时没拉出结果来,只能继续闭目装死。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我炖了你爱吃的青梅羹,也做了些仙草糕。”他坐在床边握着我的一只手,温声道:“睡了那么久,怕是体力不济。”

敌人采取怀柔兼美食政策让我有些力不从心。为免受干扰,我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往被子里缩了几寸,又缩了几寸,恨不得就身长几寸。

他咳了声,轻柔地拉扯下被子道:“你就算是和我怄气,也不能和自己身子怄气。吃过之后,你如何发脾气都好。”他的声音暖得如同旭阳,轻易便能化去心中执着与防备。

想他是赤帝祝融,身份何等尊贵,这般低声下气地哄着,倒让我觉得自己分外矫情起来了。

我悻悻双手摊开被子,对上他含笑眉眼,暗自鼓动了下气势,厉声指责道:“你身为三界尊神,居然骗我至此。此番你定要与我说个清楚,否则,否则……”说到后来,见他眸里愈来愈浓的笑意,反而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思到底,我还真不能把这个常年流传在众仙口中的上古尊神怎么着,他倒是很能轻而易举地把我给怎么着。

即使归位成了赤帝,他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到让人没办法冷色相对。如此狡猾奸险,武罗我自认比不上他修行了亿万年的脸皮,输的也不算太丢脸。

却见他未答我的话,转手端起小紫盅来,娴熟地搅了搅:“先吃点东西,存些力气。要不你该如何听我解释?”

……

我一口一口吞着温热适宜的爽口清羹,偷偷看了眼赤冠金袍的他,修眉挺鼻、桃花眸长,姿态娴雅。果真担得起这第一美人之称,纵是小白风情万种却难及他贵胄无双的卓越风姿

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岁崇,他长得也是甚好。只不过身上冷厉之气太甚,宛若一渊寒潭,就是远远看着都冷得哆嗦,不敢亵渎。那正因如此,天界的仙女们仰慕他也不在少数,却极少有胆识想要在东岳府墙头开出花来的。

雨娘娘身为继我之后不畏严寒,勇赴冰川,真是可歌可泣。心思这么一转,想起了雨师妾那艳丽姿容上的得意之色,便有些说不上来的气赌。幼年时与她在天界相遇,若我得了天后赏的扇,她必是要在天帝那讨盏灯;若我在哪处闯了祸,她定是第一时间通告全天界;长大之后,这般明争转化了成了暗斗。

后来她表弟白岑在我西荒引诱了我府上的芫芫,做下那等孽障之事,自此我西荒便与东海水火不容。

芫芫本是西荒里一只没了父母的青狐,阿爹见我幼时身边也没个人说话,便将她领到府里与我做个玩伴。我自是与她亲如姐妹,年长后她也随我到了青要山府邸做个管事。哪知一日遇到了游荡到西荒的白岑,一番甜言蜜语后,身心俱付于他。待此事上达天听时,芫芫已有了身孕。可芫芫是妖,自古仙妖有别,族规森严。

芫芫被带去诛仙台时,我正因误闯西荒无冥殿身负重伤,连救都来不及。她被带走时流着泪道:“若是他能来看我一眼,这一遭死我也付得甘愿。可是……”

事后,等我有了些力气杀到东海,要雨师妾交出那畜生来。雨师妾自是不肯,那一架打得叫一个天翻地覆,东海之水倒灌上天。阿爹赶去缚了我回来,作壁上观的天帝也不得不下令命白岑三百年不得出东海一步,以息事宁人。

唉,追怀往事徒增落寞。我一握拳,阿爹说过,愈是困境愈能磨练人的心智。想来此番困得没有留一点余地给我的境界,定是可以将我磨练得百毒不侵、最起码皮也厚上三分,来个刀枪不入。

“在想些什么?”他放下勺子,托起糕点,捡了块品貌出众的往我口里塞来。

我一口叼着,口齿不清道:“在想你不是湮灭了吗?”费力咽了下去,就着他手边的水润了润喉咙,不带喘气地发问道:“就是归位又为何与我相干?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有意在骗我?对了,那忘生咒也是你在糊弄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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