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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妻不可追(39)

我愣了愣,停下手中翻找的东西。片刻后,跺了跺脚,嗷嗷扑咬了上去:“你故意的,你故意的!那东西在我们寝宫,师父他怎么会看见?一定是你要让我丢脸故意送出去的。”

结果是我被他冷笑着丢到了地上,哦不,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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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入我门下,礼仪规矩自是要懂。”那人与掌门告辞过后,便领着我御风往他清修之地而去。

我不说不话只自顾看着那古法发呆,他回过看来。我赶忙捂住眼睛,遮去眼角的湿润。

“怎么了?”他回头看来。

我使劲揉了下眼睛,终还是忍不住哭腔:“师父,师父,是不是你?”

他无声地看着我不说话,苍穹凛冽的风刮开长长的紫氅,银丝如雪翻飞。

我前行几步,又近乡情怯地停在他面前,抽噎道:“师父,我好想你。”

离开九重天后流落在人间的委屈和悲伤在寻到熟悉可亲人时,刹那堤崩岸塌,汹涌成海。

他久不说话,良久,伸出手握紧我的一只手贴近他,摸了摸脑袋:“阿罗,你,受苦了。”

记忆中师父很少会这样温柔地安稳人,原想他如往常那样骂我一句:“不争气的,有什么好哭的。”能听到如此话语,我就已经满足。他这样热情优渥,让我可耻地撒娇道:“师父,既然你知道我受苦了,就煮了那条鳌鱼慰劳慰劳我吧。”

第二十八章 师父你要为我做主啊 委羽山共分五峰,师父的清修之地在最为僻静的东侧峰上。

山下白雪皑皑一片萧杀,峰上却是紫竹葳蕤、草长鸢飞。一道暖泉自竹林深处曲曲折折流过,注入殿外粉蕊碧叶的菡萏池中,热气腾腾。

“师父,你这里倒是和紫华府的布局很是相似啊。”我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一不留神瞥到了躲在池里鬼鬼祟祟的一个黑影。见我定睛看去,那黑影狂乱地往立在池中的一方碧瑶玉后使劲缩啊缩。

缩什么缩!就你那体型,再缩我也认出你这条狗腿卖乖的鳌鱼来。当初你将我啃紫竹笋告诉师父,害我扫了一个月紫华府的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哼,咱两没完!

“怎么了?”师父见在我停下了步子,回头看来。

“没事没事。”迅速收起虎视眈眈的眼神,我连忙摆着手,又有些不解道:“师父,你不是一贯待在紫华府鲜少出门的吗?这次怎么竟还下了界来?”

师父的秉性,我这个跟了千余年的徒儿自是摸得一清二楚。师父是天界里为数不多的上古尊神,小辈们神仙敬而远之,至于资历高一些的神仙们呢,师父则是与他们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的。因为神仙界里的规则一般是越老越不正经,作为不论从处事还是为神来说都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师父,我实在很难想象他捧着瓜子碟翘着腿和那群为老不尊的神仙们唠嗑聊八卦。

估摸那一幕的杀伤力堪比遭雷劈。

却见他凝眸将我打量了好一会儿,才不疾不徐道:“说来话长,待来日再与你细说。还不快跟过来?”说罢,便径自往殿中去了。

我愣了愣,啊了一声,赶忙小步跑着跟去:“那今日我们作甚啊?”

踏进殿门内他顿了顿步子,很是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往前走去,淡着颜色道:“许久不见,你就不能陪为……师吃顿饭吗?”

我立时觉得大概不是我耳朵出了毛病,就是师父脑袋出了毛病。可这两件事情哪一件发生的概率都太小,我只能归结为天气太好、星星太亮或者师父终于觉得不该浪费粮食,收获鳌鱼了。

也不知多少万年没食过人间烟火,也一贯勒令我不准食的师父居然说要吃饭。嘤嘤嘤,难道说在我不在的时候,师父已经被那群好逸恶劳、世俗无德的神仙们带坏了吗?

不过师父既然这么说,我自当乐于奉命。可是谁来告诉我,偌大的一殿内,连个侍奉左右的道童都没有?没有就没有,能吃到师父亲手做的饭菜想来是花了八辈子福气也换不来的。

可料他将身上的紫氅褪去置于我手中,姿态怡然于桌边坐下,提着鹤颈壶徐徐斟了一杯。他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后,见我抱着尚存着一抹古檀香的长氅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挑起眼皮道:“还不去做饭,站着作甚?”

……

他皱了皱眉头,拈起茶盏盖刮了刮浮末:“怎么来人间没几日,变得越发愚钝了?”

我只觉全身血都沸腾了起来涌上心口,最终默默无言地将紫氅放好,然后捧着受伤的心一步一步爬走,走到门边时我不死地回头做最后挣扎:“师父,你当真放心我下手做饭吗?”

他不咸不淡道:“据说,你除了这个优点外也没什么可称道的了。”

“咔嚓”我的气血尽褪,业已阵亡,内心一阵奔跑的咆哮:师父绝对被岁崇带坏了带坏了!这浸满了毒液的口舌,这杀人不见血的言辞,这狠辣阴险的手段,都是我那扭曲前夫才有的啊!

“那师父你也该告诉我厨房在哪里吧?”我有气无力道。

“……”

师父英明,师父伟大,师父的造化之功真是出神入化!即便是没有厨房,也能动用乾坤之法给我立时造个出来。看着许久不见齐全又眼熟的锅碗瓢盆,我感叹,师父真乃博学通才,没事还研究一下厨房结构。等日后闲暇时间抛弃了盲目崇拜的心理、仔细分析了下,我得出了师父之所以什么都懂,大概只是他真的真的是太闲了这样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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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晓是谁和师父传出了我这极少有人知的优点,扳指头算算,除了我阿爹和岁崇外,还能有谁呢?于是,我握着刀柄唰唰将那白萝卜一连气剁成了碎块,岁崇你好样的,没想到你折磨不到我后还将那恶毒心思传承给了师父。

“你在嘀咕什么?”不知何时师父已换了身窄袖的绕襟深衣,艾绿锦缎上缀着几片竹叶,平添了股说不出贵气。师父平日不着道氅就是宽衽素衣,甚少见他穿得这般利爽清贵。我又哀叹一声,我仙风道骨的师父怎生变成了这样?

眼皮跳了跳,心里总觉得奇怪,乍然听他一问,顺溜地开口道:“回师父话,我在说你那没品又没德的弟弟。”

……

“他,怎么个没品法?”也不知是不是我错觉,师父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说出的话也阴寒阵阵。

这个,我忘记了。岁崇他是我师父的弟弟,当着师父的面背后说道他似乎不太好。我这师父是出了名的护短,我还没衡量好究竟他是会多护岁崇一点短呢,还是会多护一点我的短。亲缘理论上,我不占优势。

于是我边将砧板上的碎萝卜拢到了一块倒入锅中,一边斟酌了下慎重道:“师父您久不理世事,或许还不知,岁崇他已休了你嫡嫡亲的徒儿我了。”我使劲眨着眼睛,手下偷偷用刀拍碎了一个葱头,指尖碾了碾,接而作拭泪状抹了把眼角,眼泪如泉勃发出来:“武罗我无权又无势,自然敌不过东海那雨师妾,可好歹也算是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师父你要为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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