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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有喜了(6)+番外

“这个,实不相瞒,其实我心中已有……”

“爷爷!”一声娇喝乍然响起在半空。

“阿蛮!”又一声叱喝。

随之,两个人影显现在空中,一个粉嘟嘟的身影和道箭光似的直冲了下来。

我退了两步,又重新坐了回去。

落地的少女紧走了几步,噗咚在地上跪下,满面泪痕道:“爷爷,你为何如此狠心,将我与阿泽分开,嫁到长白山去?”

“这是……?”老山神糊里糊涂地看向紧跟而来的青衣少妇。

青衣少妇先朝我跪行了一礼,才直起身,拉着少女衣袖,低斥道:“此事你爷爷并不知晓,我也才从你阿爹处得知,你这样贸然闯来,实在太过无礼,被你阿爹知晓,又要生好大的气!”

“我与阿泽自小一起长大,你们要嫁便将少燕嫁过去好了!我听闻那长白山少主是个男女皆爱的,少燕那样的,正是合了对方胃口!”少女拧着脖子,一张俏脸因气恼涨的红通通的。

“你这孩子!”少妇也生了气性,喝道:“在祖宗面前怎么说话呢!”

少女斜过眼睛瞟了瞟我,愣了下,又瞟了瞟,忽然疑惑道:“这就是山顶那颗玉姥树?我瞧着……好生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

“胡闹!”老山神动了怒,朝着少妇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白茯山一向与外界毫无联系,怎么突然要将少蛮嫁到极北之地的长白山去?”

少妇叹了口气,道:“公公有所不知,还不是这孩子自己闯的祸。数万年前,她曾偷偷溜出昆仑,下山游玩。在西荒恰巧碰见了最是残忍无道魔族的蚩炎魔君,被长白山少主所救。如今人家拿了这救命之恩过来提亲。夫君道,既是救命之恩,怎么还都不为过的,便许了这门亲事。”

“哪有这样的道理?他救了我的命,我就是给他做牛做马还了也行,为何独独要我嫁了他?”阿蛮实是气愤,转身扑在老山神的膝上嘤嘤大哭:“爷爷,阿爹他糊涂,还带着阿娘一起糊涂。我与阿泽在一起的情分,你也是知道的,

老山神的长眉毛揪在了一起:“这个,阿蛮啊。阿泽它,作为一条没有修行的鲤鱼,即便被你用灵水灵气养着,早晚也会死的。”

“……”我强忍住喷茶的冲动,原来这个阿泽它是……一条鲤鱼。

“可可,可它迟早会变成龙的!”少女急得脸颊通红:“若不为了救我,阿泽不会失去数千年修行,早已成了散仙,再过个几万年或许就成龙了呢?”

“可是它现在就是条鲤鱼,也没有那机缘变成龙。”我抬起头,对上她愤怒的双眼道:“你就算再喜欢他,生老病死是凡物不可违抗的天理。其实我觉得你嫁去长白山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我朝老山神看去:“我记得,山神一族的未婚少女到了一定年龄是要历个生死劫的,活者成山鬼,死了魂飞魄散。这开天辟地这么多年,也就仅仅出了女娃、阮娇两个女鬼而已吧。就算你的阿泽等得起,你自个儿也怕是等不起的。”

老山神沉默地点点头,后又道:“所以我族女子一般都在及笄之时便选好人家,嫁了。”

“天理天理……”少女突然一下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我们道:“不愧是父神后裔,与那些虚伪神族完全一个样子,满口天纲地命,仁义道德。若天意慈悲,当初阿泽舍弃全身修为救了白茯山一山生灵,为何落得那个下场?”

“啪!”少女的脸上浮出清晰的指痕,可她纹丝不动,那双眼睛看起来就像两颗毫无温度的冰珠子。

少妇放下颤抖的手,看着少女的样子,扭过头去兀自落泪。

少女冷笑一声,陡然消失在了云雾间。

我合上茶盏:“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会只顾站在这哭。这孩子……阿蛮,怕是当年在西荒还遇上了别的人别的事,已心生了魔障。我听闻西极有种大鹏鸟,在雏鸟才长出翅羽时便推它们下悬崖,要么摔死,要么飞起来。”

少妇身子一震。

我叹了口气:“我不是劝你对她下毒手,只是如果你和她阿爹感化不了她的话,但还想尽一尽做爹娘的本分,就追上去严加看管着,骂也罢打也罢,别让她走了歧途。”

若是放在被人身上,我未必会费这样的口舌。但这白茯山神一族毕竟与我附身的这颗玉姥树有三十万六岁的恩情,既然我现在我用着别人的身子,自当偿还些恩情。

她听了,擦擦泪痕,矮身一拜,就追了上去。

“祖宗,降世不久,却很通道理,到底是父神遗脉。”老山神喟叹一声。

心中一嗤,父神遗脉哪会天生懂得这些?神族一个赛一个得超凡脱俗,恨不得化身清风明月、全然超脱于红尘之中。这些道理都是要在俗世中摸爬打滚,用多少不堪的经历所换来的。

我认为秦卷是个很守时的人,顶着凄风楚雨在屋顶站了半个时辰后我不得不换了个认为,秦卷是个很小心眼的人。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思考了下到底是先去他的鸟洞里把他拖出来揍一顿再回去泡个热水澡,还是先回去泡个热水澡再去他的鸟洞里把他拖出来揍一顿。想想在秦卷入睡后把他弄醒再揍一顿显然更解气一点,于是我决定先让少燕去准备热水。

“抱歉,有点事耽搁了。”秦卷的声音姗姗来迟。

我抖了抖湿重的衣袖:“没关系,我不介意。”顿了下:“想必,你也不会介意接下来我对你动用暴力。”

秦卷当然不介意,因为,我完全打不过他……

“三十六万年的修行就是这德性?”秦卷捏着我的手,咔嚓一声,重重甩了开,眉梢眼角含着轻蔑。

我却也不是很生气,既然打不过也就不做挣扎,非常配合地收手了,这倒让他露出一两分讶异之色。我拧了拧错位的手腕,咔嚓一声,又归了位。我撇撇嘴道:“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浪费不必要的时间、精力,换更多的苦头吃呢?”

“骨气呢?”他一撩袖子,周围淅淅沥沥的雨水蒸成腾腾热气,连我身上的湿气也一并带了走。

我油嘴滑舌道:“骨气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

他那双凤眸无意睨来,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月黑风高,你把我叫到这小屋顶上来,莫非是你竟也要争一争我那倒插门的夫君之位?所以想借着近水楼台的便利,提前讨好祖宗我?”

“胡说八道什么!”秦卷打断了我的话。

我奇怪地看着他:“难道你不知道山神老儿把你也算计到了我的……”话说到一半我就知道我说错话了,秦卷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青中带紫,就和中了毒一样,眼神比刀尖还锋利。

瞪了我一会,他脸色青紫依然没有消去,光洁的额头渗出点点汗珠。竟然,真的毒发了?

我傻在原地,一时没个主意,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转身时手腕被猛地一扯,他冷冰冰地在背后说:“就算我死了,也要拖着玉姥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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