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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有喜了(40)+番外

“应对?”白日在黑市玩闹了一日,又熬了这半夜,脑子早就和浆糊一样,朦朦胧胧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不济,不是还有你么?”

扇着风迟缓了下来,秦卷的叹息若隐若现:“现在有我,假使有一天,我不在了……”

之后的话,我没再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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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秦卷那句似真似假的话,扰了我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第二日醒来,抱着被子在床上呆坐了会,钝了的脑子转了起来,才想起昨夜他那句耳语。惊了一惊,忙掀了被子,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赤脚跑出内寝,一众侍女正捧着衣裳与水进来,见我披头散发的模样,呆若木鸡。

我指着那些昨日差点没将我勒断腰的礼服,道:“这又是做什么!”

“祖、祖宗,今日不是摆宴,招待神魔两族的使者么?”侍女结巴着道。

在我极度不合作下,侍女们很惋惜地将那套缀满珠玉的赤红礼服收回箱中,又挑了几件扎眼的,统统被我否决。最后只得捡了套茶白衣衫,简单地挽了个髻,算是好了。

便是如此,走几步,我都嫌那曳地裙裾碍事的紧。要不是侍女一副“你敢撕了,我们就死给你看”的表情,我早动手了。

出了寝殿,红日高悬,天光彻亮,时辰已然不早了。摆宴的正殿方向,却是一片安静,既无袅袅丝竹,亦无鼎沸人声。

走了两步,我回头对少燕道:“你是记错了,还是在诳我?”

少燕嘿嘿嘿道:“小人哪敢诳祖宗您哪,昨儿秦卷仙上抱祖宗回来时特意嘱咐小人,莫扰了祖宗好眠。这时候,他们都在正殿候着祖宗呢,您不去谁敢开宴啊。”

抽抽嘴角,这众星捧月按理说应是极好的,可为何却叫我百般不适呢?

抄了近路,跨了游廊,拐个亭角,便要到正殿了。

“你为何会在这里?!”

回首,亭中立得可不是才别一日的涂山环么?看她口气,似仍将我当做是秦卷的丫鬟。转念一想,昨夜那场拜见,连近在咫尺的高俊上皇没准都未瞧清我的样貌,站在白玉阶下的她更别说了。

回到白茯山的少燕如同吃了熊肝豹子胆,面对这个之前将他打得皮开肉绽的涂山二小姐,腰杆都似停直了许多,便要上前呵斥她。

悄悄伸出脚尖一绊,“噗咚”,少燕摔得很是凄凉,万分怨念地看向我。

我笑眯眯道:“今日大宴,我这不是赶着去伺候我家仙上么?怎么,二小姐你也要去?”

“这是自然。”她姗姗走来,下颚微微扬起,嘟哝着道:“仙上当真亲和,这样的场面竟也允你这样的□出席。”

我唯唯称是,让出路来,让她先行。望着她婷婷背影,她既来了,涂山小白……与重华也定来了。

他日,我与重华说过,想让神魔两族一起坐下来吃个饭、赏个舞,是件很可怕的事。没想到这样可怕的事,即将发生在眼前,而且还是因为我的缘故。这一日,定可写入两族各自的史书之中。再怎么着,我也是个名扬青史的人物了。

我乐滋滋地跟在涂山环身后,顺带用密语安慰了下垂头丧气的少燕。

为招待来谒见的神魔,山神费了不少心思将整座宫邸翻修点饰了遍,差点将我看迷了路。

走在前方的涂山环,冷不防道:“你既然是侍奉秦卷仙上的人,那你也一定见过老祖宗了?”

“见过见过。”我忙回神道。

“听闻上古神族皆是俊美不凡,看秦卷仙上便知道了。”她慢腾腾地寻着词说道:“祖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我的意思是,比之前那个神族第一美人好看么?”

对比了下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很诚实地说:“比以前……呃,比那个神族第一美人好看些。”

她也没细究我为什么会见过哪个死了万余年的神族第一美人,黛眉蹙起,似恼似忧,不再说话。

观察了她好半天神色,莫名的我脑子转了几个弯,才隐约猜出她的所思所想来,忙道:“你放一万个心,老祖宗她是千万不会和你争宠的。”说完有觉不妥,复道:“她连嫁都不会嫁给你的重华哥哥的。”

被拆穿了心思的涂山环,恼羞成怒,斥骂道:“你个贱民,怎敢直呼当今神帝的名讳?!”

“阿幺?”涂山小白许是听见了响动,从殿中迎出来:“你怎么才来?”

“我、我头一回来这处,不太识得路。”涂山环撇撇嘴,一见她哥哥身后重华,脸一红:“重华……”

却见重华视若无睹地穿过她,径自走到我面前,朝我深深作了一揖:“轩辕山高俊重华拜见尊神。”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涂山环,幽幽道:“你爹昨日见我还行跪拜之礼……”点到为止。

重华脸色变都未变,告了声罪,一撩金袍跪了下来。容色复杂的涂山小白也立即跪了下来,独留涂山环一人怔立着,涂山小白一声厉斥:“阿幺!”

“我,她……”涂山环始终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怎么也弯不下膝来。

我嘴角笑意冷了下来。

开口前,高俊上皇出来了,朝我行了礼后。望着跪着的重华和涂山小白,又看了眼涂山环,对左右侍从道:“把涂山二小姐请下去。”

就见涂山环苍白着脸,被强行挟了下去。

本来我只想给涂山环个下马威,教训下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可高俊上皇一出面,倒不好再做强色下去:“起来吧。”

殿中依旧是阵营分明,神魔各坐一边,我与秦卷坐在上首。

向来水火不容的两族同坐一起,气氛僵滞异常,魔族以长奉君为首高声喝酒唱对,肆意不羁;神族那边却是静然饮酒,低语如丝。

高俊上皇坐在左下,重华与他邻桌,父子二人偶尔也会有交谈,不似传闻中的形同路人。

收回视线时,却瞥见了个人,相貌陌生,但一袭青色的宽衽素衣却熟悉得紧。他坐的位置很特别,没有坐在神族一列中,而是稍微靠后些,可从我的角度来看,却又在高俊上皇之前。他一人在那冷然独斟独饮,周围的神族都若有些惧怕他。

似是察觉到了我注视的目光,他抬头看来,眉一挑,举杯遥祝。

真是那人?

顿了下,我也敛袖端起了酒盏,端到一半途中,一柄半开折扇横在酒杯之上。

秦卷唇角在笑,眼中却是寒霜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日更哟╭(╯3╰)╮嗷,终于快到本文的大高潮了!艾玛,秦卷终于要变了……

正文27祖宗,宴生波

钟乐涓涓,流如泉水。

殿上舞姬们飞扬的裙摆与软腻的眼波,暂时化去了底下汹涌暗波,可偏化不去秦卷与那青衣人眼神间的刀光剑影。腾腾萧杀之气,叫我这局外人都遍体生寒。

杯上的力道越压越重,可哪有敬人的酒再放下的道理?卯足劲与秦卷做着斗争,不经意触到他冷飕飕的眼神,手一抖,那股气劲又被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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