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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有喜了(18)+番外

“大人,人到了。”侍从禀告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一抬眼,碧绿入洗的茂林修竹中,一方小小石桌前一老一少二人对坐博弈,旁边红泥小火炉上茶水沸腾,香气萦然而升。

“这是?”白须垂膝的老者专注地看着棋盘,放下一枚黑子。

秦卷看了我一眼,拈起粒白子,却是对我说道:“用过早膳了么?”

“没有。”本就满腹心思的我,又想起昨晚醉酒之事,只觉愁上加愁,闷闷地在他旁边坐下:“没胃口。”

“活该。”秦卷手下落子不断,杀伐果决。

我几番开口都想问昨晚到底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之事,顺便再将刚才涂山小白和他妹妹的恶行添油加醋地告个状,可一张口,嘴里被堵了个严实。

酥脆香甜,拿下来一看,是块糕点,秦卷的眼神仍旧在棋局上:“先垫着点。”

“哦。”正好当着别人家爹的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就着糕点一边啃一边慢慢地酝酿一会的说辞。

秦卷抽空瞥了眼我,转眼一杯热茶又倒了我面前,我欣然受之。

这时好像眼中只有棋盘的老人像才注意到了我,拈须微微一笑:“郎才女貌,二位很相配啊。”

“噗。”很不幸地,我噎住了。

秦卷却十分淡定,看我噎得死去活来,欣赏了会我痛苦挣扎的样子,才停了手,慢悠悠地替我又倒了杯水,眼中有淡淡笑意:“让老家主见笑了。”

“不下了,不下了。”老家主丢下棋子乐呵呵:“仙上的心在她来时就乱了,这棋也没什么下头了。我看这丫头不是无事来登三宝殿的,再不问,我看她要憋坏了。”

秦卷看我,眼中有几分了然。

我看看涂山老家主,看看秦卷,话到嘴边却是:“明日我过生辰,你有空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有妹纸说花卷,就是秦卷,这真是个可爱的外号……不是很有特色,其实呢秦卷这个人会随事情发展前后会经历一个很大的变化,现在的他怎么说,是希望能守住在白茯山和女主相依相守三十六万年那种平静安稳的日子的心态。可随着他们所面临的种种事情,他会明白一味求稳是不可能的,人也会逐渐改变。

正文12祖宗,生辰了

与秦卷并肩从竹林走出,融着雪水凉气的和风拂过脸上,叫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难得与他有一刻无争无吵的相处时间,闲逸的气氛叫我懒得说话。

出声打破安静的人是秦卷,乌骨扇在他手中开了又合上,道:“既是你生辰,想要什么?”

生辰是实话,却也仅是我想单独约秦卷出来的借口。打从来到青丘,遇着的这些事,让我觉着这里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世外桃源。况且,借着此次机会也好查看秦卷体内的毒究竟怎样了。

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却当了真。这一问,还真把我给问住了。年少时喜欢花哨精致的玩意,到年长了心思淡了也没什么机会过生辰,偶尔想起也就是句“啊,又老了一百岁了。”

“你想送我什么?”问题在脑海里兜个圈,索性重新抛回给了秦卷。

他蹙起长眉,扇柄抵着下颚,似很苦恼地思索起来。从侧面看去,乌发直垂下的这张脸尤带着少年人的两分稚气,又有着青年的瘦削棱角,夕阳下漂亮得不真实。

在他察觉之前,我率先移开了目光:“少英的事你与涂山小白说了么?”

“只提了提走失了个侍童,没说明他是白茯山中人,也未说明你的身份。”他自然地捡起我肩上落叶:“有涂山氏帮忙,青丘再大,找出少英的蛛丝马迹来应是不难。”

我嗯了声,秦卷脾气虽别扭了点,但经手之事稳妥细致,到底是个活了几十万年的主。只不过,涂山小白那个人……想起之前他漠然旁观自己的妹妹仗势欺人之事,心中总是憋闷。

走到园子口,他漫不经心道:“对了,你是如何找到这来的?”

“之前在客栈让给我们房的那人送我来的,貌似是个高俊神族。”

秦卷的步伐一顿:“是他?”

意识到他口气不对,却不明白为何会冷淡下来:“怎么了?”

“这种人,最好不要与之打交道,”秦卷冷然道:“虽说是高俊国的人,可他剑上沾着的神族的血,未必比魔族要少些。”

这场对话的结局,是我和秦卷不欢而散。

因着我无法认同他对念的看法,就如同他不会认同我对涂山小白的偏见一般。

一言不合,分道扬镳。

气哼哼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我忽然想起来,这吵架了,明天还给不给我过生辰啊?!

到了晚上,少燕捎来秦卷的话,约定明天辰时初刻,落樱山下青丘主城门口相见。

少燕苦兮兮地看着我道:“祖宗,您是不是又和仙上闹别扭了?”

“没,才没有呢!。”我断然否认,后道:“是你家仙上和我闹别扭了。”

“……”

次日,天光大好,唯有几缕纤细云丝浮在初升的旭日之上。

落樱山,山如其名,粉白樱树连成浩瀚花海,风一起,就听簌簌的花叶摩擦声一波连着一波,飞起的花瓣织成片片锦缎。又赶着青丘的小年节,故而许多三三两两结伴的姑娘家来山中抛彩绸许愿祈福,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市集尚未开放,秦卷还没来,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块平石上晒太阳,顺便嗅一嗅路过姑娘们身上的香粉,辨一辨其中研磨的花草。丁香、扶桑、芍药、樱花……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种花名从嘴里念念吐出,直到身前突然冒出来个人,吓了我好一大跳。

“姑、姑娘,是一个人来逛集、集市么?”年轻男子脸颊通红,半天憋出一句。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他背后的影子抖了抖,结结巴巴道:“看、看姑娘不似青、青丘人士,可、可要小生陪同一起?”说完紧紧闭上嘴巴,额头上一粒斗大的汗珠滑了下来。

什么?

我茫然看了他一会,就在他抖得快落荒而逃时才明白过来,这就是传中的搭讪?

认真瞧一瞧他,我很真挚地提醒道:“尾巴露出来了。”

这回换他瞪大眼茫然了,好心指了指他背后,他颤抖着一回头,就见一条灰扑扑的毛绒绒大尾巴拖在地上,伴着他一起抖啊抖啊。

腾的,我仿佛见着他头上冒出几缕青烟来,嗖的一个人就在我面前消失了。不远处传来轰然大笑声,原来暗处还有围观的啊。

这种事以前随重华出去,也遇到过。只不过那时有重华和他的侍卫白念在,搭讪人在我面前脚跟没站稳就被提着脖子丢到了一边儿去。

青丘到底民风奔放而热情,余下的时间又有两两三三的青年人路过我身边,有意无意地寻着话头。无一例外是邀请我一同去踏青、游览。终于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的我,思索片刻,随手从土里摸了把尘灰,毫不犹豫地往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总算得了会清净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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