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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有喜了(17)+番外

地上灰头土脑的人脑袋上挂着长长草叶,不用多看两眼,我就知道是谁了。扶额长叹一声,少燕啊,少燕,你说你跟着我好好的不学,怎么就学会站墙角偷听了呢?

少燕他们在秦卷身边也是见过的,想来不会为难他,躲在假山中的我很为难地思考要不要豁出老脸去告声罪。

犹豫中,“啪嗒”一声响,我愣了下,就见少燕闷哼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肩上拉开道淋漓血痕。那鞭子我瞧得清楚,鳞光闪烁,隔两寸就有根倒刺。不下杀手,打是打不死人,却叫人生不如死。

而涂山小白状若未见此景,连脸上的笑意都分毫未退。

心中腾得升起股熊熊恶火,大步跨出:“不知我家侍童犯了何等大罪,劳得二位动用这么大的私刑?!”

她手中鞭子正抬起,见我出现并不作片刻停顿,声势竟而更加凶猛:“又是你!”

落了一半被倏而飞去的藤条裹住,一拉一扯间,她没收住力道,被拖得踉跄两步差点跌在地上。

瞥了她一眼,我弯腰蹲下,拍拍少燕的脸:“你说你技艺不精,玩什么偷窥啊?”察看了下他的伤势,还好,没伤到筋骨,都是些皮外伤。

被抽得满头冷汗的少燕,几近要哭出来了:“祖宗……”

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常备在身上的伤药,药瓶还没打开。耳侧响起破空之声,一掌推开少燕,顺势借力强退了两步,“嘭”,尘土飞扬,地上一道深入几寸的裂痕清晰可见。

我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收回鞭子的少女眼中一片冷然之色,已然动了杀气,樱色柔唇漠然道:“不过就是个通房丫头,我涂山美人倍出,死了大不了再赔个给仙上就是了。”

“就怕你赔不起!”看涂山小白毫无插手之意,我知道这场架是免不了了。对方一个黄毛丫头没什么,但就怕打到最后,涂山小白出手护她,那谁死谁活可就真不好说了。

阿幺手里的鞭子折了三折,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见着道暗红血色在鞭上婉约流过。纳罕间,她手中蛟蛇鞭迎面甩了过来,直取我要害之处。

她的鞭法并不多见的好,问题是她那条威力极大的鞭子,看着是条神物,为何时时透出不属于神族的戾气来?

鞭子在触到我面上时,顿然止住,一柄银光长剑堪堪绞住了它。

“这又是谁?!”少女气急败坏,待看清了剑的主人却消声沉静了下来,半天呐呐道:“念哥哥……”

念哥哥?

剑尖一搅,鞭子断成了几节掉落到地上。少女看也不看它们,只是忐忑地望着收剑入鞘的青年缓步走来,忙恶人先告状:“念哥哥,这个贱婢不懂规矩,我只是在教训她而已。”

青年看都没看她,直接走向涂山小白,行了一礼:“这两人是秦卷仙上身边的人,若有个好歹,岂不令仙上和青丘生了隔隙”

给少燕上药的我冷笑一声:“这隔隙怕早生成海沟那么大了。”

涂山小白笑着摇了一摇头:“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阿幺这丫头。”

“哥哥!”少女恼恨一跺脚。

居然是涂山小白的妹妹,靠山这么硬,想来一般人家也养不出这样横行无忌的性子来,

堂堂青丘之主,自然不会对一个丫鬟赔礼道歉,与那青年告了一礼,拉着少女先行告辞。

走过我们身边时,涂山小白脚步微微一顿,低头道:“青丘多出良药,姑娘若有需要,尽管遣人去拿。”

“受不起!”我扶起少燕。

话已至此,他笑了一笑,便也走了。不多时,又来了数个奴仆带着步撵,道是来送少燕回房养伤的。

看少燕面白如雪,我也不客气,让他们担着他回去休息了,扶他上去前我低声道:“这几日就不用你伺候了,你放心,少英的事我会盯着在。你安心养伤,今日之仇,他日我一定向他们讨回来。”

送走了少燕,我回身,那青年仍在原地未走。虽对和涂山小白有关的人已没什么少印象,但毕竟刚刚是人家解的围,我撇撇嘴:“谢谢你刚才解围,要不,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涂山小白。”

“你一定打不过。”青年抱剑肯定道。

“……”

这可不一定,涂山小白再能耐也不过十来万岁的年纪,而我这副身子再不济也有三十六万年的底子,当真和他拼命,指不定谁先咽气。

腹诽归腹诽,我没忘记出来的目的,赶在他没离开前,道:“能否再请帮个忙,带我出这破……园子。”

他欣然应许。

一路走着,基本无话可说。我偷偷看了他好几眼,终还是被他发现了,我讪讪道:“你长得和我的一个故人很相似。”

只不过,那时候你的脸上没有这道几寸长的疤。

“是么。”他似不怎么相信,约莫我关注的眼神太明显,他失声笑道:“这个疤很吓人么?”

“还好。”我收回眼神:“只不过这个位置的伤痕,当时受伤时一定很凶险。”

他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可不是么,身为重华的贴身侍卫,见过的死人、受过的伤,怕比走的路,经过的桥还要多了。我很想问,他在这,那重华在哪?可现在的我,该如何开这个口况且这次,他似乎是隐瞒了真实身份来到青丘。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自个儿纠结时,他反倒率先开了口。

我啊了声,半晌道:“这个,那个,对了,先前看你在客栈叫她环环,为什么涂山小白叫她阿幺?”

“涂山小白?”他似乎对我这么直呼青丘之主的名字很诧异,但随之道:“你说的她是涂山氏的二小姐,涂山环,小名叫阿幺,只有她的父母兄弟姐妹才如此称呼她。”

“那你……”我想问的是那你来了,你家主子人呢?

可他似乎会错了意,道:“我奉命送她回青丘的。”

看着侃侃而谈的他,我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因为印象中重华的这个侍卫是个沉默的主,对陌生人更是惜字如金。看来,时间当真能改变一个人许多,不知重华变成了何种模样。

“我与你只是萍水相逢,这才第二回见面,你就对我说这些不会不妥么?”

“你是秦卷仙上身边的人,有何不妥?”他不以为意。

是啊,现在的我,哪怕重新站到了他、重华和过去所有相识的人面前,都不会是当初的那个我了。重生过来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怅然若失的感觉。对于过去,我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放得开,始终是,意难平。

“到了。”他站住脚步:“今日涂山氏老家主邀请秦卷仙上来此对弈,此刻他应该还在这里。”

“多谢。”我低低道,跨门而入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那日秦卷来蒲柳亭救我时,你可也在?”

他点了点头。

“多谢。”我又说了一遍。

随着引路的侍从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我想了又想,终于明白刚刚和他在一起时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是什么了。是熟悉感,仿佛和重华在一起相处时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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