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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有喜了(14)+番外

“云时,云时。”天边传来遥远的呼唤,一声接着一声。

“烦死了!再吵拔了你的舌头!”我一巴掌挥了过去,困难地挑开了黏糊在一起的眼皮。

不期然,眼前一双赤黑瞳眸,清澈而深邃。

距离我,不到半尺的距离。

见我蓦地睁开眼,对方与我皆是怔忪了下。

我说:“你在干嘛?”

秦卷很快恢复了平常之色,大约是想拉开点距离,可不想整个人被拉扯地跌到了我身上。

我被他撞岔了气,好一阵猛咳后,才上气不接下气道:“没和你打招呼溜出去是我不对,但你也没必要下这么狠的心压死我吧!”

良久,秦卷都没有说话。我觉着有点不对劲,偏过头,对上他冷冷的眼神。

目光下移,才发现自己的脑袋正舒舒服服地枕在他的胳膊之上,双手还死死搂着他的腰。

这个处境,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对不起。”这是我说的第一句话,第二句是:“但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秦卷看起来很想把我给就地掐死。

我嘿嘿松开了手,松了片刻,我突然领悟到了什么。瞧了依然躺在我身边的秦卷一眼,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蹭了蹭,果然暖洋洋的。又蹭了蹭,我舒服地恨不能和猫一样喵喵叫两声。

正妄图再蹭蹭的脸,被他用两根手指推了开,秦卷很嫌弃地看我,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我很坚定地回答:“不滚。”

想了想,又道:“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就变回原身吧。这样我抱起来也方便,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就说,为什么之前在昆仑中感受不到多少寒意,秦卷一走就受不住地冷。想来我这颗玉姥树原身,在过去的三十六万年里早就习惯了秦卷这只天生属火的凤凰在旁。

秦卷扭不过我的死皮赖脸,最终屈服在了我淫威之下,任我对他上下其手地摸摸抱抱。

“你做噩梦了?”快睡着时,秦卷清浅的声音从脑袋顶传来。

我沉默了下,道:“我在梦里说了什么吗?”

他似看我了一眼,道:“没有。”

明知他在撒谎,可以他性子,追问下去也必然没什么结果。之前我也骗了他,所以也算扯平了。

“云时,你在蒲柳亭中可遇着了什么人?”秦卷酝酿了下道。

我打着瞌睡懒懒道:“你想我遇见了谁?”

“前不久有人潜入轩辕山刺杀高俊帝,未遂后潜逃了。据传,近日在青丘发现了此人的行踪。”秦卷一五一十地坦然告之。

怪不得,会在这里看见了那个人。

“你是怀疑今晚我碰见了那个刺客吗?”我盯着他衣襟绣着的兰花纹路。

秦卷沉默了下:“你没有遇见自然是最好的,如果遇见了……就一定要离那个人越远越好。”

这个不用他说,我都会远远地躲着那个丧心病狂的变态。第一回见面差点要了我的命,第二回则真的要了我半条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次性说完!”实在受不了他时不时看我一眼,一副有话要说但又不想说的模样。

“你的仙术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愧秦卷,一戳就戳到了我的七寸上:“以你的底子,哪怕遇上了……居心叵测的人,也不会伤成这样。”

我呵欠连天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刚刚脱胎换骨,没有适应过来。”

这说的是实话,一开始我也纳罕这具身子有三十六万年的修行底子,怎么动用仙法时如此不得力。打了几日的坐,始终不得要领,便也作罢。

秦卷见我困极,也没再说话。朦胧间只察觉他似是凝视了我许久,极轻地叹了口气。

又睡了小半天的样子,我才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预备起床。

这回醒来,秦卷已不见了,打眼看去的是蹲在床边可怜巴巴守着的少燕。

少燕脸色古怪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斟酌着道:“祖宗……”

“嗯?”就着他捧着的铜盆洗漱的我随口应了声。

“你把仙上怎么样了?”少燕一脸沉痛之色。

我擦擦脸:“没怎样啊。”

少燕壮士扼腕般一股脑道:“祖宗,您若不喜欢仙上就放过仙上吧!这若是传出去,您把仙上给睡了,以后仙上可如何面对四海八荒的诸神诸仙啊。”

端着茶漱口的我一口水没忍住喷了出去:“你有胆再说一遍?!”

“小人没胆。”少燕立刻低头认错。

我指着他,说:“原来我还不相信你和阿蛮是兄妹,现在我总算是信了。这口没遮拦的,真真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祖宗莫恼。”少燕为难道:“小人也是着急,所以说话粗俗了点,祖宗您不要介意。”其实山神本就是山野里自然衍生出来的精灵,本就没神族那么多的规矩,便是老山神那样的,生起气来还戳着他儿子的脑袋道:“老子当初怎么就生了你他妈这个混球!”

作风之彪悍,言辞之奔放,不禁叫人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等等!”我一拍床,大怒道:“我气的不是这个。我恼的是,为何你会觉得吃亏的是秦卷而不是我呢!”我就那么看着像饥不择食,欺男霸女的禽兽么?!

==========

少燕告诉我,我这一昏就昏了两日。这两日,秦卷基本衣不解带地守在我身边,连涂山小白公子邀约的帖子都婉拒了。这让我大大改变了对秦卷这个人的看法,重新评估了下他那点良心的剩余量。

至于我为何会昏睡两日这儿久,少燕也不得而知,秦卷替我看了脉,也说出个所以然。我心中隐约明了两分,八成是那变态的血毒在我体内作祟。我按了按尚且隐隐作痛的胸口,无声叹了口气,秦卷的毒还没解,自己又连遭了毒手。

本以为重生在这玉姥树上终于转了运,也能做一回横行霸道的主;结果到头来,自己依然是被鱼肉的那一个。可见,倒霉这两个字就被批注在我的人生中,不随时间空间而变化的,具有全然不可动摇的稳定性。

琢磨着解毒我,一下楼,撞见了一大片人。各色各式的衣裳占据了整个客栈大堂,但却一致地保持着安静。秦卷站在楼梯口,抬头见着我了,朝我招招手。我三步并两步蹦了上去,秦卷抬起手背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用过早膳了么?”

眼角余光瞥了瞥那群人,嗯了声。

“仙上,这位是?”站在左侧领头的那人开腔询问道。

秦卷瞥了我一眼:“丫鬟。”

“……”我面无表情地悄悄挪动脚尖,在他靴面上狠狠踩了一脚,又碾了一碾。

“你撒谎!”一个响亮清脆的声音从斜方穿插了进来:“你不是说你们两夫妻么!”

插话的是那天在客栈让给我们一间房的那三人中的女子,此刻正愤愤看着我们,转头对旁边男子说:“念哥哥,我说了吧!这女人看起来就是个泼皮无赖的市井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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