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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界都知道孤家是个受(64)

阳宸扑哧笑了。扭过头去。

月祁却把着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脸,怎么,觉得委屈?

是啊。阳宸刚想说,月祁就凑过来撬开了他的牙关,笨拙地探了进来。阳宸笑他不知轻重咬疼了他,哪想到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笨拙而疯狂地拥 吻着,亲完月祁问还哭么,还委屈么?不行再亲。

阳宸把他抱到怀里:“如果有一天……殿下发觉爱的不是我呢?”

月祁疑惑地瞟了他一眼:“啊?”

阳宸哑着嗓子,把手放到他乱飘的发上,轻轻发着抖理顺了。

若是哪一天,你发现你爱得不是我……

你是孤的妃宫。

这是两码事。

胡扯。月祁不耐烦地在他身上扣着手指,你要不要侍寝了。

阳宸吸着鼻子说要的。

月祁一面帮他抹着鼻涕一面脱衣服,心里隐隐腾起一股不安来。

两码事?

这怎么有可能是两码事。

阳宸的话让月祁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如果妃宫不是自己喜欢的,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娶?那么蠢?不是因为床 事不合才关了他四十年么?现在解决了,那不就好了。难道根本不是这么简单?还得复杂成什么模样?

“不要想有的没的。”月祁缠着他的腰,“好好尽你的本分。”

阳宸委屈地笑了一个。

月祁道真难看,却温柔地啄着他的唇,一边啄一边心想,妃宫就是难办。打不得骂不得,换做别人早让他去死了。

“孤还是很疼你的。”月祁搂着他的脖子,不满意地提醒,颇有点邀宠的兴味。

48、巫祸

他们两人每日在汨罗泉里恩爱,尚食其成天在外头龙蝇居前的空地上听训。尚食其是这里的常客,从小到大没少被叫唤到长老面前接受教育,以至于他发展出了一套与寻常妖人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他甚至还能在脑子里自己跟自己用不同的术法决斗。要知道妖族是以缺乏想象力著称的。

当然,悬浮在五块大石头上的长老们也不喜欢这个惹事精。只有大长老对此不发一言,不过他是个寡言的老头,成天窝在龙蝇居里,不常出来晒太阳。据说大长老的年纪有七千岁了,能见生前事,能知身后世,对于这样的老妖精你不能要求他太活泼。尚食其总觉得若是自己活得那么明白,那早就一头撞死了——什么事情都不新鲜,多痛苦。

但是这一次尚食其可是大功臣。他随手就从怀里摸出了一枚绿色的光点,拖在手心,然后施了木术把那些藤蔓放大,戌辉号底舱的模型就浮现在长老眼前。周围的树上爬满了妖族的小孩,此前一直在嚷嚷快动刑,快动刑,一直等不到尚食其被打得嗷嗷叫让他们大感意外,但是这架绿色的小船立刻就夺去了他们的注意力。妖人眼力极好,使得他们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那些用藤蔓刻下的齿轮、铰链、曲轴,这些东西组成了一架架冲镧,冲镧又连接着导气管,镶嵌在船板上。它们那么精细,实在超出了妖族人可以理解的极限,所以造成了一片可怕的寂静。人群中畏惧压倒了好奇,立马四散了。

长老会沉吟了半晌,有一个修习木术的老头——他看起来跟个枯木桩子也没什么两样,尚食其看到他就联想到自己,并且对老年生活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终于缓慢开口,他的声音就像是人族刨木花儿:“这好像不是整艘船。”

尚食其不满地提溜了下裤子,摸摸鼻子:“纹木长者……您的要求也太多啦。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那上头可有全副武装的两千云中族,我难道能把藤蔓直接伸去他们的卧室、指挥室?这些冲镧就是云中人浮空的秘诀,我们照着做不就行了么!”

其后就是长老们冗长的谈话。尚食其已经习惯了这群老家伙审慎到胆小的作风,在原地自己跟自己打起架来,不亦乐乎。妖族人素来胆大妄为,懒散自大,不知道为什么,被推选为妖族五大长老的倒都是些木头似的人物,虽然法力高强到变态,却如此瞻前顾后,尚食其总觉得若妖族在自己手里,那还说什么,直接把融化的赤金灌进藤蔓模子里,造浮空舟啊!然后管什么巫族鬼族云中族,杀光了算!

这时候紫金长老终于犹豫着告诉尚食其:“木行使,云中族以上清气浮空,那我们呢?我们久居下界,往哪儿去采那上清气。”

尚食其一愣。随后都十分沮丧。

他空有戌辉号的建造图纸,空有比云中人更精纯的赤金,却没有浮空的动力上清气……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闹心的么……

长老会以其思虑不周罚他闭门三天。尚食其抓起裤子该跑就跑,长老们就是再年轻五六十岁也追不上。

尚食其跑到林木繁郁的地方,扶着树回头看看,十分郁卒。谁都知道闭门三天都是在那儿给龙蝇居扯菟丝子,女人干的玩意儿,他才不愿意。本来他是想借这次机会也青史留名一下——虽然妖族没有文字,但据说巫族人也在记他们的经传呢!——连妖族第一艘浮空舟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尚食其号”,结果居然没有上清气!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正郁闷着后脑勺一痛,是几个小孩儿嘻嘻哈哈笑着在树上朝他扔橡子。尚食其当场暴跳如雷,追这几个猢狲又追了半个时辰,直把自己累得直喘气。

“连他们都看不起我!”尚食其捏着拳头,“他奶奶的,看老子给你们造出浮空舟来!到时候都要你们跪下舔爷爷的脚!”

从小调皮捣蛋以至于成为妖族一霸、天天被人绕道但时不时被小孩偷袭的尚食其,头一次感到了一把烈火在胸中燃烧,眼前光芒万丈,仿佛看到了自己被雕成石头供起来的远大图景。然后他觉得口渴,喝了点儿河中清凉的水,这把火立即就熄灭了。他准备去找些东西吃。没走几步就看到鬼鬼祟祟的巫致。

尚食其一把抓过巫致:“哟。”他说。

巫致像只小鸟雏似的在他手里瑟瑟发抖。尚食其听到了脚步声从他树丛后面远去了。那脚步声很轻,不是素来身重的妖族人可以发出的。是那人族少年。

尚食其朝巫致得瑟一笑:“哟。想不到同宗同族还深仇大恨嘛。”

巫致已经被他吓得麻木了,眼见少年走了,终于舒了一口气,掸掉尚食其的手把自己放到地上,理了理四散的长发:“喂,我在城外找到了这个。”

说着伸出攥紧的手,等待尚食其接过。尚食其露出不情不愿的神色,却不敢看他了,自顾自别过脸抓抓脑袋。巫致又喂了一声,尚食其才伸出手。

尚食其想的是,唉,春天来了,外头的花儿都开了,那芬芳馥郁的香味就跟致一样,显然预示着又到了打炮的季节。唉,自己成年已经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可爱的姑娘握着一朵花来约自己打炮呢?所以不是姑娘现在就已经连可爱的男孩子都可以了么?不对,我应该有个心上人,她叫什么来着……唉,想不起来了,大概是肚子太饿了,哈哈。嗯……男孩子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