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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满襟(78)

“陛下!臣妾替父亲答应你的要求!”眼见着齐晖帝就要走,刘修容终于匆忙出声。齐晖帝慢慢的回过头来,见老族长也有些讶异,不过却始终没说话,心道有戏。

“哦,爱妾有什么要求?”齐晖帝的脸色立刻和缓了,连称呼上也亲昵了不少。

刘修容慢慢的低下头:“若是南苗并入齐康版图,陛下是不是要在南苗设郡?”

“这是自然!”

“臣妾唯一的请求就是,陛下可否让臣妾唯一的弟弟担任南苗郡长?”刘修容仰头看着齐晖帝没甚表情的脸,再接再厉:“陛下,南苗地势、气候皆与齐康大大不同,若是由齐康派人担任郡长,不但也适应,必然也不如臣妾的弟弟清楚情况,这是一举两得的办法呀!”

齐晖帝慢慢的踱了两步,扫了一眼坚决闭口不言的老族长笑道:“爱妾说得倒也不错,不过,爱妾是否做了什么朕不知道的事?不然,朕不认为你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朕说这样的话。”

刘修容慢慢的低了头,手指搅动着身上的绸带,微微颤抖了肩膀低声道:“臣妾……臣妾在荣阳君身上下了蛊。”

“好大的胆子!”她话还没说完,本与她几步之隔的齐晖帝已猛然站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的提了起来。

刘修容整张脸顿时发青,挣扎着去抠齐晖帝的手,可她一个女子,哪里比得过齐晖帝的力气,不过一会儿,那力气就已弱了下去。

旁边的老族长扑了上来,不顾银甲侍卫的击打一把抱住了齐晖帝的手臂,颤巍巍的吼:“陛下!陛下饶过小女吧!若是老头儿没有猜错,陛下杀了小女,那个什么荣阳君也必然活不了的。”

砰——

齐晖帝微微赤红了双目抬手一扔,刘修容已经整个的撞在了柱上,再摔在地上时,已止不住的连吐了好几口血。

殿外的侍女听这声音已吓得双腿发软,脸上惨白,差点就要跌在地上,却听里面传来齐晖帝压抑的怒气:“替朕将荣阳君宣进来。”

两名侍女连忙应是,迈着比平时快得多的步子消失在了殿外,殿内,传来齐晖帝冷如霜风的声音:“若是七七有事,朕要你们整个南苗陪葬!”

去除蛊毒

宫里来人的时候,江七七正趴在自己的荣阳府大堂的椅子上生闷气。曾经以为会是自己的家的地方如今居然也让她烦躁得喘不过气来。

江七七扭头看了看门口,以前只要一出那小院子就能看到谢子安,如今却连坐上马车,穿过两条街,再拐一个弯,与许多陌生人擦肩而过以后,指不定都还遇不到他。如今的五皇子府上已是车马若市,江七七不喜欢跟那些人去挤,也不喜欢那些人看她的眼神,谄媚的、鄙夷的、深思的,于是,总是巴巴的跑过去,再默默的赶着车回来。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谢子安与金蓁蓁已经走到尽头,可是,那天她偷偷靠在大理寺牢房的墙外,听着一墙之隔的地方,谢子安低声的呼唤,心仍然不听使唤的疼得发绞。

“蓁蓁,蓁蓁……”

一声一声,压在喉间,说不尽的缠绵悱恻,在那样小的牢房里来回的荡,只溢出一点点可以让隔壁的她听到,可是,就那么一点点,却仿佛敲在了她的心上,敲得她本来就不够深的爱情一点一点支离破碎。

她的骄傲,她的无法无天,转眼已在平生仅有的两次爱情里一文不值。以前远远看着,那些那么吸引她的属于谢子安的温柔善良如今都变成了悬在心上的刀。

他的温柔,却不仅仅是给她一人;他的善良,明明白白的对比出她的心狠手辣。

今日有一个金蓁蓁,明日又会不会有银蓁蓁?原来,温柔只要转个圈儿,便是犹豫不决的残忍。

那晚,谢子安在牢房里坐了一晚,她便在牢房外的墙上靠了一晚,手上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藏着袖子里,谁都看不到,一直到后来站得久了,那本来准备着刺入金蓁蓁身体的刀子居然一不小心戳到了她自己的腿上,可那时,她的两条腿却已僵硬得感觉不到了。

后来,她扶着墙慢慢的走开,心里却只觉好笑。若不是与谢子安站得太近,近到这般无二的地步,若不是她无法无天得连记忆都不肯与人共享,怎会如此难以接受?哪怕金蓁蓁已经死了,而谢子安还活着,江七七还活着,还会活很久很久……

以前来荣阳府传话的,都是李德贵,这次却换了李德贵的小弟子元福,一副急切的模样,只说是齐晖帝口谕,连什么事都没说清楚便领着江七七一路快马加鞭的驱车回宫了,若不是白狼嗖的一下自己钻进了马车,只怕连他都得给落下了。

车马辘辘,一直违例的行到了刘修容那座不算豪华的宫殿前才停了下来。外面两排银甲侍卫,甲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平添一种肃穆冷冽。

江七七那些难得的忧郁心思少女情怀还来不及打理,元福小太监已经拉长嗓子喊了一声:“荣阳君到——”

齐晖帝瞬间从殿中快步出来,锦袍金龙,气宇轩昂,眼睛却冷得像刀,唰唰唰的在江七七满身毫不客气的戳下窟窿,让江七七莫名的委屈:这两父子都欺负她!

齐晖帝胸口微微起伏一阵,才负手哼了一声,江七七立刻仰脸讨好,抱住齐晖帝的手臂摇了两摇:“大叔,你心情不好啊?”

齐晖帝一把拉江七七的手,紧紧捏了捏,看江七七装怪的把整张脸挤得不成样子终于笑了笑:“你这小东西,朕原以为这后宫就没有你摆不平的,却原来也是个纸撑的老虎!”

江七七立刻不满,她是狼啊!是狼!

被齐晖帝拉住的手负气的扭来扭去,半推半就才进了殿中。白狼跟在她身后,斜着眼睛打量齐晖帝,那考究的眼神连齐晖帝都颇有点全身不自在。

“这是……”江七七对刘修容隐约还是有印象的,她心目中的齐晖帝对这群老婆其实还是不错的,若不是跟江山政治冲突,一般都比较宽容,偶尔犯点小错也不太责罚,就连金家那个小皇后,齐晖帝不也留下了么?这还是头一次见谁吓得这么厉害,全身跟散架似的抖个不停,那衣襟上明显干掉的大块血迹尤其触目惊心。可惜江七七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观念。

刘修容慢慢的爬起来,对江七七做了一揖,才转向了齐晖帝:“陛下,臣妾下的蛊只要不受臣妾催动,对身体是无害的,陛下不用担心。”

齐晖帝一巴掌推开她,恰好推在她受创的胸口,推得刘修容脸上又白了几分。

齐晖帝拉过江七七坐在一边,手指按在江七七脉上,片刻,冷笑到:“你的意思是要朕看着七七身体里冒出条莫名其妙的虫子了?”他一掌拍在椅子上站起来:“朕就不信,朕养的那一屋子的御医竟然治不了条虫子!”

“李德贵!”

李德贵立刻进来,弓着腰,像条虾米,连声音都放低了几分,坚决不触齐晖帝的霉头:“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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