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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满襟(79)

“给朕把太医院那班老东西都宣进来,给朕事先说说清楚,把那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都给朕收起来,别给朕弄些吃厌了的滋补方子,这次差事要是办好了,朕自然重赏,要是办砸了,一个个的,都给朕自己滚到午门去!刚斩过金家的刀子想必还是热的!”

李德贵有些吃惊的抬头,看齐晖帝黑着脸没任何收回旨意的意思,只能诺诺应下,慢慢的往外退。

“陛下!这蛊太医们只怕治不好的。”刘修容抬眼,怯怯出声:“这蛊有两条,母蛊在臣妾体内,子蛊在荣阳君体内,不论母蛊还是子蛊,只要其中之一受到威胁,这毒立刻就能发作。陛下若是有信心,能同时于瞬间杀死臣妾与荣阳君体内的蛊虫,便宣太医吧。”

“你!”齐晖帝一脚踹翻一条厚重的木凳,转头吩咐侍卫:“竟敢威胁朕?很好,先将这位老族长拖下去打个四十大板!”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别弄出人命。”

看到刘修容一脸的惊慌,齐晖帝的心里瞬间舒坦了,优哉游哉的坐在首座捧一杯茶眼看老族长毫不挣扎的被人往外拖又笑着道:“等等!就在这殿里打就好,让刘修容也看看自己是何等的不孝。”

板子与肉啪啪相击的声音在安静得诡异的大殿内反复回荡,刘修容红着眼,手指紧紧的扣在地上,凤仙花染过的指甲几乎整个的翻了过来,血肉模糊。

宫里的刑法,最常用的便是这打板子,打得好的宫人,能坐到皮翻肉烂而不伤内里,自然也能不伤半点表皮却转眼就一命呜呼。

这些打板子的宫人看齐晖帝那脸色,心里早转了百八十个圈儿,又见刘修容在旁看着,顿时将板子抬得老高,不但血肉模糊,声音还响得很,光是听,就能把人吓晕过去。

那老族长到底上了年纪了,不过几板子下去脸就白了,齐晖帝焦躁的踱了几步,心知这老族长死不得,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恨不得把这老头子还有那混账女人一起打死了才好。

“爹!”刘修容狠了狠心,忽然拔出簪子在自个儿手背上狠狠一扎,一直鼓着眼睛呷摸着嘴看得回味的江七七顿时捂着手背跳了起来:“哎哟!”

齐晖帝一惊,拉过她的手一瞧,那手背上竟然凭空冒出了个血窟窿。

苗人住在山里,属于半隔绝的状态,世人对那蛊毒,只说害怕,具体怎样却没人清楚。

李德贵一见那血,立刻快步过来,从怀里掏出瓶药替江七七抹上,只没去理同样满手鲜血的刘修容。

“陛下!”刘修容跌跌撞撞爬过去,拉住齐晖帝的腿,不顾齐晖帝冷得结霜的脸色连连叩头:“陛下绕过父亲吧,这蛊是臣妾下的,也只有臣妾才解得了。若是……若是臣妾父亲出了事,臣妾也不想活了,到时……”她偏头看了一眼冷静得叫她有些害怕的江七七,缩了缩脖子:“到时荣阳君也是活不了的。”

齐晖帝一把捏住刘修容的下巴,咬牙大怒,昔日的风度,昔日的运筹帷幄半点不见:“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威胁朕?你竟敢用一个女人来威胁朕?”

刘修容只觉下巴都快碎了,牙齿一不小心咬到舌头,满嘴的血:“若是事关江山社稷,臣妾断然不敢威胁陛下,臣妾所求,不过是弟弟的一条性命罢了,对陛下并无大碍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身体里有条虫子么?”江七七好奇的伸过脑袋,被齐晖帝一把推回去,喝斥:“一边去!朕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江七七撅嘴不满,再接再厉的又挤了过来:“你什么时候把虫子放到我身体里去的?我吃下去的么?还是它自己爬进去的?”

连连被抢话的齐晖帝只恨得把江七七按在膝盖上狠狠的打屁股,这小东西才下山多久?他就已经为她操碎了心!这会儿,他为她急得够,差点就连自己的计划都忘记了,偏她还一脸好奇,真当这是好玩儿的么?还好刚才是在她那爪子上插了个洞,这要是把洞开在她脖子上,看她还有命没有!

齐晖帝抬手止住那边的刑法,刘修容感激的看了江七七一眼,低头道:“是……是从荣阳君喝的茶翠顶凤凰里下的蛊。”

“这茶之所以叫翠顶凤凰,便是因为茶树跟脚那里,常常生长着一种小虫子。臣妾早些年便嫁到了宫中,身边本来没有任何的蛊虫,多亏了荣阳君赐下的茶叶,才又培植出了这种蛊虫。”

背后齐晖帝立刻冷哼一声:“七七,你将朕赐给你的茶拿去送人了?”

江七七立刻将脸转向一边,装作没听到,刘修容又道:“臣妾本来无意害荣阳君,只是……后宫危险,多个保障而已,还请陛下谅解。”

她话一说完,齐晖帝还来不及表态,那蹲在角落里的白狼忽然嚎了一声站起来。刘修容大惊,身子一软,却见那白狼威风凛凛的踱步过来,绿幽幽的眼睛里,□裸的杀机直叫她浑身发抖。

白狼绕着刘修容走了两圈,刘修容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那白狼的长吻却已触到了她的脸上,白森森的牙齿根根露出来。

刘修容大惊:“不要!我死了,荣阳君也活不了!”

刘修容仿佛觉得那白狼白森森的牙齿好像讥讽,就见那白狼已甩着尾巴走到江七七面前,一口拽住江七七的袖子往下一拖,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中将江七七哎呀一声拽翻在地。

白狼一屁股坐在江七七身上,将江七七坐得哀叫连连,却是不管不顾,一爪子按住江七七的伤手,低头啪嗒啪嗒的舔起来。

江七七苦着脸挣扎,可惜白狼牛犊子般的大小对于她就像一座小山,只能见到江七七一拱一拱虫子一样在白狼的屁股下不断蠕动,双手双脚乌龟一样划来划去,却死活爬不出来。

齐晖帝冷眼看着,眼中终于染上了些笑意,最后终于放声大笑起来。江七七困难的仰起脑袋,对着齐晖帝龇牙:“笑笑笑!笑什么笑!你以为你坐在狼大哥的屁股下样子就好看了么?”

齐晖帝半撑了脑袋对江七七挑挑眉:“朕才不信朕会有这种窘样。”

他刚说完,江七七忽然尖叫一声:“狼大哥!好痛!”

却见白狼已经站了起来,脚边,一摊的血沫子里,一条细小如同绒线的虫子仿佛无比痛苦的不断蠕动。

“这是……”齐晖帝猛然站起。

刘修容尖叫一声连连摇头:“不可能!我的蛊虫……怎么会……”

刚刚退下的李德贵赶紧的又跑了过来,拿着小瓶子就往江七七的爪子上抹药,齐晖帝瞪他一眼:“你干什么!宣太医啊!”

李德贵赶紧诺诺,将那瓶上好的上药揣进怀里。

江七七捂着爪子爬起来,看了一眼那条转眼就被齐晖帝一脚踩死的虫子嘟囔:“狼大哥好厉害!”

齐晖帝狠狠的捏了捏她的脸,笑:“朕明白了!江山异人!哈哈,果然是异人!只怕这条虫子早就想从你体内逃出来了,只可惜找不到门道,恐怕咱们还得多亏了刘修容那一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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