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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女生的爱情与BOY(20)

真应该对他置若罔闻,继续埋首工作。可是韩莉尚哗的一下站起来,将桌上做到一半的文件一股脑塞进公文包,三蹦两跳地蹿进卫生间,好好地补了一个妆。这间空调呼啦呼啦吹,看起来冠冕堂皇的办公室,像一个精美的鸟笼子,连哄带骗地榨取韩莉尚宝贵的青春。嘿嘿,化妆品真是好东西,本来一个蜡黄蜡黄的黄脸婆立刻水嫩光滑了,透明而自然,看不出一丝痕迹。

嘿嘿,韩莉尚,满意地对着镜子微笑,然后飞奔进电梯。

身后跟着组长,站在电梯口大力对她喊:“记得明天要交产品分析报告……”

难怪叶乔贞一直讽刺她,说韩莉尚你不是最恨那种最后五分钟约会的吗?实在没有骨气。

一起去听演奏会,韩莉尚却极其丢人地中途睡着,靠在列君野肩上,梦见自己和他在维也纳滑雪。

睁开眼时,偌大的音乐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等着锁门的大妈。韩莉尚身上盖着列君野的西装上衣。

真希望地上有洞让自己钻进去,可是列君野笑得那么温柔,给韩莉尚穿上他的外套,说小心着凉。

韩莉尚想,大概,他就是凭着这一点点不动声色的温柔,来吃定我的吧,也许有一天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家,马上打开电脑,一直赶工到凌晨三点。有时想想,爱情真是奢侈的东西,如果不是年轻,谁能有如此精力?

怎么会爱上这个男人的呢?怎么爱上的呢?

2

突然想起了一年前大学刚毕业,蹭安承浩房子住的时候……

“你见过有人比我更倒霉吗?如果仅仅是失恋,我还有份堪以寄情的工作;大不了再加上失业,我还可以躲进被窝好好睡一觉;如果再有失眠,我还可以向好朋友倾诉——但是现在你们这帮白眼狼全都溜了个精光,你们真是没良心,我算是全看透了!”

韩莉尚像只堕网的困兽,一边跟叶乔贞打电话发牢骚,一边在屋内寻找第n件可以用来砸到地上的东西。

二十四小时以前,当那个长胡子的老处女上司一脸“革命”,让韩莉尚再修改一下某个汽水品牌的宣传策划时,韩莉尚的听见自己的头发在“嗞嗞”地响,估计是冒烟了。

第十二次啊,韩莉尚每一次都完全按女上司的要求写,焦头烂额地赶完后,又看着那些散发着油墨香和自己血汗气味的策划书,被一双枯瘦的手哗哗翻过,然后被毫不客气地扔过来,带着一句没有任何感情的话:不合格,重新写。难堪、委屈、辛苦,一次次累积,韩莉尚单薄的身板终于承受不了,像刚打开口的可乐罐一样,不可思议地爆发了。她捡起被扔过来的策划书,冲进上司的办公室,恶狠狠地摔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指着那张几乎分不出性别的平静的脸说:“我今天炒你鱿鱼!”然后她顾不上玻璃镜片后,那有些惊讶的眼神。

韩莉尚飞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收拾东西。五分钟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司。来到大街上,韩莉尚顿觉得神清气爽,雄赳赳气昂昂的,好像身高也跟着气节增高了不少似的。先去必胜客一口气吃了一个九寸的皮萨,好对得起自己十个小时,来马不停蹄工作的辛劳,又去附近的商场疯狂shopping了一场,把那几件平时只能看着流流口水的衣服,毫不犹豫地买了。

然后,韩莉尚出了商场,站在车站站牌下就开始后悔。因为她发现,口袋里只剩一块钱。而回住处,做最便宜的大罐头车也要两块。于是,她只能去附近的公话亭用仅有的一块钱,打电话给那个同一屋檐下的安承浩。

“我在外地出差呢,对不起啊,你再打给别的朋友看看。”一句听起来合情合理,夹带礼貌关心的话,却粉碎了韩莉尚所有的奢望。这下好了,一块钱都没了。韩莉尚“啪”地挂掉电话,一咬牙就开始了“两万五千里”长征。——二十站地。五个小时,脚上三个水疱。到家她倒头睡了十二个小时后,起床开始给叶乔贞打电话。

“梆、梆”有人在有规律地敲门,韩莉尚抱着电话去开。一张干净的脸,语气平静:“我有急事要用电话。”韩莉尚头顶的火苗立刻蹿出一丈高,就是安承浩这个破人一句“在外地出差”,害她失业之后,深更半夜还在大街上溜达。

她看见那张干净的脸往她身后看去,嘴巴一张一合,然后惊恐的喊声响起:“花瓶,花瓶。”韩莉尚一回身,电话线一拉扯,哗啦啦惊天动地一声脆响,一地碎片。再看眼前的人,一脸的伤痛加仇恨,慢慢蹲下去抱着头,“我的施华洛世奇水晶花瓶……”

“怎么啦?韩莉尚。”叶乔贞焦急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韩莉尚刚刚被吓飞的魂,慢慢回来了。

“哦,没事。我挂啦,回头说。”韩莉尚啪地挂掉电话,一把扯下电话线。“砰”地关上房门。一地碎片中她将头深深埋进臂弯。“天哪,为什么会是这样?”

韩莉尚记不清自己哭了多久,也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阳光洒在脸上,透明的金黄。她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裹着被子,像只横在床上的粽子。地上的碎片早已不见了踪影。她蹑手蹑脚走出房间。饭桌上搁着一张安承浩留下的纸条:把菜热了吃。

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干煸土豆丝,还有一盘宫爆鸡丁。韩莉尚伸手抓了一块鸡蛋就放进了嘴里,嚼了几口,又忍不住抓了一块。

“猪头,太咸啦。”她吮着手指头,冲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韩莉尚跟安承浩在房屋中介所。

安承浩是个高个子男孩,长手长腿,穿卡其色棉布衬衣和洗旧的牛仔裤。很近地看,可以看到他浓浓的眉和热情洋溢的眼睛,使得那张年轻的脸光明磊落。

自从叶乔贞介绍自己住进这个陌生的男孩子的家,这是韩莉尚第一次仔细看他。二十四小时前,房东宣布,他在国外的女儿要回来了,这房他不能租给他们了。准确地说,不能租给安承浩了,而安承浩在十二个小时前,接到了他去日本学习的批准书。

已经是第五次了。韩莉尚和安承浩一起在中介所等房子,城市那么大,却没有落脚的地方。

中介所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胖胖的,说一口地道的当地话,他有一对唯利是图的眼睛,藏在虚伪的镜片后。他对他们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最后婉转地表达了他的意愿,在一个美好的地段,有一套干净幽雅的房子,两间卧室,中间是客厅,很适合两个人共同租住。他说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这样能够省钱,也安全。如果是要租一个女孩子单独住的,暂时,没有……

他说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睛温柔地看着韩莉尚。

韩莉尚看了一眼安承浩。这根本背离了他们的初衷。叶乔贞曾答应过安承浩的,韩莉尚找到工作就搬出去住,虽然现在失了业,可人家安承浩马上就要出国。能陪着她找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在经过了如此长时间的叙述后,韩莉尚的心经过了一波三折,已过渡到平稳的状态,可以面对可能发生的任何结果。

于是,她站起身,给那个上午打电话给她,要她考虑去外地工作的那个公司,打了个电话说,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去。

于是,韩莉尚不顾亲戚朋友的劝阻,一意孤行。于是那个八月的黄昏,她背着两大包的行李,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打开了一扇新居的房门。

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永远干净而清爽。街道宽阔,建筑物庄严而大气,霓虹也闪得光明磊落,广场上有大片的鸽子飞过,风筝像人去寻梦的翅膀——高而远得让人看不见影子。韩莉尚高呼着“自由万岁”,跳马猴子一样欢天喜的,把所有叫得上名的街道、咖啡馆、大学城、名人故居逛了个遍,见识是增长了不少,朋友却没交到几个,而且公司的同事都是有家室的“非自由之身”。平时还好,闲暇时,寂寞就显而易见地来了,昔日的死党一个个进入了婚姻的“围城”而慢慢与她划清了界限,寂寞见缝扎针地跟人亲密接触,像一根细线将人的心勒得活生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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