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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宝贝2(16)

如歌在医院里说。

我看见一个红影从身边闪过。她迅速地向你跑去。

在你转身的一刹那,她扑了过去!我尖叫着吓呆了,一滩血在她身后流出,映红了地面。

我说我去看看她。可是我下不了地,我的腿被撞断了。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我跟如歌来到她的墓前。

冬天已经快过去了,你似乎可以闻到春天的气息。

卓,我来看你了。

我记得你从昏迷中醒来说的一句话。

你说,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但我好高兴能找到你,我看见了你忧郁的微笑!

是你知道吗,你说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那个微笑也是送给如歌的!

天空中开始阴云密布,我的思绪也随风而起。

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充满了寂寞,它像北方冬天的雪花;南方一年四季的阴雨,赤道上无时不在的热带蒸汽!它无时无刻不生活在你的生命中,像你身上流淌的血液一样地奔腾不息;没有人丢得掉,也不可能丢得掉,它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伴着你在这个不断变幻的世界上出生、成长、成熟、死亡。它是没有边际和来由的幽灵和不速之客。来来往往地穿梭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经历和重复着一场又一场的梦幻般的无尽旅程。

但,你还记得起爱吗?

易然: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作者:易然

舞台中心探光灯投影里的洛木削瘦如刀,面容一如饰角里那个被背叛的男人般颓废不堪。灯光下的手指如此修长苍白,舞者洛木燃烧他所有的激情后对着台下黑暗里的观众泪流满面。

黑暗里帷幕悄然落下,2005年像一列飞驰而来的火车,迎面将他与那个女子曾经的日子撞得魂飞魄散。

礼堂的全部灯光在洛木退隐的那一刹那骤然闪亮,元旦晚会的结幕辞在无数学长学妹的注视下宣告我们苍白的年华又已流逝一年。我躲在舞台横梁下的阴暗角落里,静静陪着我刚认识的新朋友洛木,任一对对情侣明亮的面孔从视网膜滑过。

我看不清洛木被头发遮掩的表情,当他嘴角轻启,嘴边的头发如他以前的轻狂孤傲般纷飞时,洛木的故事,2004年最后一个爱情故事,开始绽放它最后的生命。

11∶05洛木凝视地面,目光涣散,没有焦点。

是的,我叫洛木,无边落木萧萧下,落木的谐音。

我曾问父亲,为什么我是这样的名字。父亲说,他在手术房外听到我出生的第一声啼哭与母亲在世的最后一次呻吟时,太阳像一轮沉入澧水的胎盘,暗淡无光,无数片树叶在如血的河面上放肆地舞动坠落。

父亲说我是出生在半空中水木相接的地方的孩子,在母亲的灵魂脱窍而出腾在河面上的那一刹那掉了下来。父亲的名字洛立辉,印证了我在残阳无力的余光中出生的事实。父亲说,希望我的"木"能在他的辉中得到温暖与健康。

继母是个比我父亲小九岁的温柔女人,事实上自我出生起她就开始照顾我,并像生母那样,赋予我全部的爱与疼惜。两年后,她正式成为我的继母,那时的我站在小摇篮车里看着这个穿红喜服的女人,不停地响亮叫喊着我仅会说的"妈妈"。我看见她无比欣喜的笑容,她激动地抱住我的父亲,不敢相信我学会的第一字竟在她的喜宴上叫出。我不知道她此刻是否明白这个字的承受之重,但我相信她对我父亲的爱,她当时美丽纯洁的笑容的确温暖了我的整个童年。

我是多么希望她真是我的生母,并宁愿没听到我15岁生日那天午休时父母房里关于真相的谈话。

当我听见我最爱的女人说我不是她的孩子,当那句话一字一字的从房门上面的窗户渗透而出,震伤我的耳膜,我发现自己愤怒的情绪不可遏制地蔓延全身。我冲进房间里大吼大叫泪流满脸,继母曾有的甜美笑容在她后悔莫及的惊愕中被斩断命根。

知道真相的人很多,可为什么没一个告诉我?并还想一辈子瞒下去?!

父亲的脸在那一刻苍老凝重,却又显出吓人的苍白,就像一扇久闭在山穴里的门,在摇晃不定的"吱呀"声中驱走多年的黑暗,真相的光明在刹那间锋芒毕露,释出它致命的伤害。

父亲终于和盘托出,我在字语间如受重创。

听别人说,人死后都要把生前的脚印收回去的。我跑到澧水河堤旁的杨林里一次次呼喊生母的名字:

妈,你还在这里吗?你与父亲在这里无数次幽会的脚印收得完吗?

干枯的树叶在河面殷红的波光里簌簌而落,我躺在落叶的尸体上仰望黄昏的天空如此璀璨壮烈。我在与我出生地点相近的地点,看着与出生时相似的景色,视线里的万物开始沉沦并且光影重叠。

当我醒来,我看见了此生惟一的天使。

11∶13洛木:我生命里本有十个太阳,她一眼望去就望掉了九个,剩下一个,是她自己。

她在最后一缕阳光湮灭时出现,灼散视线里朦胧的光影。她小心翼翼地接近躺在地上的我,在我向她望去的一瞬无比激动地惊叫。

洛木!

精致晃动的小马尾,幼童纯美的笑,还有太阳完全隐没的刹那媛媛眸子里反射出的最后一缕阳光,这些我童年梦到的最多的经典,突然从时空的地平线边呼啸而来,在我记忆里倾泻泛滥。

面前的这个女子与童年时期的媛媛交叉切换,我突然想起五岁那年我用幼稚的童声自豪地大声在她面前朗诵:无边落木萧萧下,并告诉她我的名字时的样子,她天真地笑着搂住我的腰慢慢地跟我学:无边落木萧萧下,洛木哥哥,我喜欢你——

她把"你"字拖好长,我开心地笑着想抱抱她。她却把头一低,再抬头露出一脸调皮接着说:——的名字。然后轻轻推开我,像飞开花儿的蝴蝶。

那绺晃动的马尾,那黑黑的眸子在夕阳下闪动的可爱光亮,从那时起在我生命里凝成永恒,并成为我童年里经久不衰的经典记忆。

时光一不小心脱节了十年,我望着面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孩颇有感慨。

她走过来说洛木,你傻啦,我是媛媛啊,你别说不认识我哦!

我知道,我的爱情,在经历对自己身世了解的阵痛后已经来临。

11∶17礼堂寂静,回响空荡。洛木嘴角无意间泛起一丝微笑。

至此,我关于媛媛的记忆开始全面复苏。

在我十三岁没搬家前,她住在我家对门。继母曾拿这件事羞我:

小时候还没有热水器,冬天洗澡的最佳时期是中午阳光最强的时候,每到这时,继母就会把我放进阳台上的大脚盆的热水里泡,几乎每次洗澡我都会哭,与我一样会哭的还有对面阳台上的媛媛。于是两个小孩子在洗澡的时候对着比谁的哭声大,而阳光下的两个大人却对着笑得一天比一天欢。后来,继母指着对面那天哭得好凶的媛媛说:木木别哭了,看对面的媛媛妹妹洗澡啦。我听话地向那边望去,竟真的忘记哭了,而对面媛媛的妈妈这时也会说:看对面的哥哥洗澡,看啊看啊,别人可都没哭了。于是媛媛也不哭了。我和媛媛隔着一栋楼的空间傻傻对望着,我听见爸爸看见这个情景时对继母说:嘿,这浑小子就娶对面的小妹妹吧,看他眼睛一动不动,都看直了。

后来媛媛回忆起那件事的时候也忍不住笑,她说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成牛郎织女了呢。我说那是,你从小的便宜就被我占光了,你不跟我跟谁啊。她捶了我一拳,踮起脚尖咬我耳垂。

还记得小时候玩过家家,媛媛总愿意做我的新娘,那时候她就会脸红扑扑地坐上我与伴郎用手搭的肉轿,伴郎喊起轿——,我就跟着叫送新娘回家嘞。媛媛在上面眼睛眨巴眨巴地帮我擦汗,我抓住她替我擦汗的手,在阳光擦过她脸庞刺进我眼睛的时候,仰望我心中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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