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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行天下(118)

那揉捏肩膀的动作顿了顿:“这……似乎……”

白里絮捏了一下眉间,等到正式面对对方的时候他才发现是何等的疲惫:“八卦楼是江湖门派,历来睚眦必报,不像我们寻常百姓,经历了事情之后总会想着息事宁人的安心过日子。我们怕麻烦,江湖人却是时时喜欢招惹麻烦。”

“我们现在已经与八卦楼息息相关,就连新皇那里也知道皇女与妻主之间的事情,这次我们让皇甫皇子入门,会不会……”

白里絮暗笑:“否则你以为半越为何打了小异一顿?她是气他招惹了麻烦,也气八卦楼无形中替她出气而不自知,三是,她毕竟还是会心疼吧。”

“大哥!”白暄惊叫。

拍拍他停下的手,示意继续:“我了解半越。皇甫书景与我们不同,他是半越第一个真心付出的人,虽然割断了缘分,到底心里有过痕迹。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如果,半越没有遇到你我,没有遇到小异,说不定还真的对皇甫书景不闻不问。她是一个绝情的女子,又是一个脆弱到极致的人。虽然看起来是我们需要她,实际上是她需要我们的爱护。”

白暄移到他的身边,开始揉捏手臂,沉默着不发表想法。

“人是会变的。半越如果不是来了白家镇,说不定会带着皇甫书景去了都城。在那个地方,她的心会逐渐冷硬,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会开始追逐名利,那个时候见到皇甫一夜,说不定两人就一拍即合了。”

“她没有去都城。”白暄两分抵触的强调。

“是,所以她才是如今的样子。会心疼人,也会在乎人,更是尝试着更加强大,以求保护好我们。是我们让她在这里生了根,落了子……”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白里絮的眼眸温软而慈和:“也是我们束缚了她的翅膀,不让她展翅翱翔。”

“大哥!”再次呼唤,白暄已经忍不住心疼,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成了半越身前的绊脚石。

安抚着少年,白里絮依然在满足微笑:“她总是跟我说‘人要知足’。这是告诉我她很好,不要我多想。所以,你也不要担心,她不会离开的。”

抿着双唇,少年依然耿耿于怀,就看到自己的大哥带着宠溺地神情继续道:“我曾经告诉你过,我叫你来的含义。说到底,我终究是自私的,并不想将她让给任何人。可是我的能力太低,自认弱点其多无法让她永远锁在身边,所以我认了你,也认了小异,我其实是在天平上增加我的筹码,将她永远的困在我们身边,不让她有沉沦的机会。”

白暄眼角有泪,忍不住摩擦在男子的手背上:“大哥,我……”

“你相当于我的弟弟,我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怕什么,也担心什么。现在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告诉你:‘任何幸福要自己去争取’!一个男人要将女人锁在身边是必须舍弃一些才能得到更多。半越的心太大,总是浮躁不定,我要让她挣脱不了我们撒下的网。”

“大哥,”白暄使力的扣住男子的手臂:“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对方点头:“我是在担心。”翦眉:“半越被皇甫一夜刺激得不轻,她开始注意到权利的重要。”

“怎么会?”

“怎么不会?”白里絮苦笑:“人在生死一刻的时候都会不甘,谁也不知道那段日子半越到底想了什么,做了什么。半越与皇甫一夜是同样的人,只是她的身世局限了。偏生她又天生反骨,别人硬是要她往东她就要往西,总是寻找刺激一般的挑战困难,这般下去,她会陷入八卦楼的深处,以至成为下一个简怜月,成了新皇的爪牙,到时候……”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她不说,一般人都很难猜到。而我,了解她太多,也了解简怜月太多。”闭了闭眼睛:“以前她是没有机会去得到名利威望。而今,皇甫书景就是一个索引,会随时引出她的一些黑暗心思,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会让她反噬,妄想一些得不到的东西。”

白暄几乎是跳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将他给辞退。”

拉住少年,男子苦涩:“你别急。历来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半越要权势,我们就让她提前看到权势的害处;她要名望,我们就让她明白那些都是虚幻。”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只需要听从我的,一步步去做就是了。其中,皇甫书景就是重要的一步棋。”

“大哥……”这一声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揣揣。这样的白里絮是他所以前所熟悉的白大老板,也是他不熟悉的白里絮。白暄的心中总是觉得似乎有些什么在逐渐改变。

半越越来越不可捉摸;白里絮心思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欧阳异总是有惊人举动;现在再加上一个可怜人皇甫书景;而他……

白里絮目光中的坚定和势在必得,就如同当年他认定了要半越成为妻主时的迸定。

“小白,我不愿意放手。半越只能在我们身边,我们不能放开她。”

“你说过她不会离开。”

“是。她不会离开,可是她会不甘心。”他握住少年柔嫩的手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她心甘情愿的甘于平淡,守在我们的身边。”

“大哥……”

阻拦少年的话,白里絮似乎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今晚,你去她的房间歇息吧!”

“腾”的,脸上一片灿烂,心跳如雷,怎么会是这样,他上午的时候还在想……

忍不住端详对方神色,半响后还是问:“那大哥你……”不生气么?

“别担心,”白里絮笑道:“我了解妻主,我也爱着她,所以,我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

第六五章

自从白里絮说了那么一句话,白暄整日里恍恍惚惚,不是计错了帐目,就是险些撒了东西,白里絮一概只当作没有看见。欧阳异的伤势来得蹊跷,去得也快,到了下午又活蹦乱跳的去看新买的仆人做事,少不得拉着已经改名为“忘书”的皇甫书景做好吃的。

对方知道这欧阳异算是半越的命根子,自然是好生的应着,连着做了几样这些月学到手的家常小吃给他。

到了晚上半越从八卦楼回来,只觉得气氛怪异,白暄更是头也不敢抬,白里絮脸上淡然,欧阳异似乎对皇甫书景来了兴趣,草草的吃过饭还不忘让人准备了另外一份吃食,自己提着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饭后,半越习惯性的扶着白里絮沐浴了,两个人少不得又一番相互捣鼓。因为男子大了肚子,半越经常在这个时候帮助对方泄泄火。

浴后一帖妥当了,再趴在白里絮的肚腹上听孩子的动静。

“还有几个月呢,哪里听得到什么。”

半越笑眯眯:“我听他在里面翻跟头。”

男子只当她玩笑,也由着她瞎说。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看着日头西落,鸟雀归巢,周围逐渐黑暗下来,稀稀落落的树影倒映在窗棂上,透着寂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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