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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29)

不多时,天空再一次想起了闷雷声,同时,汪府府内如火山喷发,由内之外的轰炸开来,无数的灰尘和木头砖板飞溅。下雨天,没法火烧,只能用炸药放置在屋内炸开。炸成了粉碎,自然就不会被人用来布置陷阱。

黑子深得夏令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下手那个恨。

庄生拍打着她的肩膀:“辰州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走吧。”

她抬头望天,胸腔闷得难受,一个回答迟迟说不出来,只能握紧了手中的长鞭,沉默不语。

“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白砚驱马上前,先看看了汪云锋的脸色。

暗卫刚刚汇报了消息:“我低估了柳令墨的谨慎,联络暗号又断了。”下雨天,炭笔没法在树干上留下字迹,马车留下的痕迹也被大雨打断的树枝给埋得断断续续,这片深山杂草丛生,其他的暗号寻起来也破费时辰。

有信鸽冒雨飞了过来,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卷书的怀里。信鸽一般用来联系紧急事件,卷书看了纸条人已经发抖。

汪云锋脸上冰冷冷的:“何事?”

“夫,夫人她……”卷书哽住了喉咙,换了一种方式:“府里不知何时被人埋了炸药,半个时辰前爆炸了。”

汪云锋身子倏地摇晃一下,差点栽下马去:“令寐呢?”

卷书都要哭了出来:“夫人没了消息,到处只看到夏家影卫的尸首,还有一群死透的黑衣人。”

汪云锋已经魔症了,整个人面色苍白,双目呆滞。

白砚一把夺过纸条,字迹已经被雨水浸泡看不大清楚,看信鸽,他分辨出这是分派在衙门做卧底的暗卫来的消息。

“不!”汪云锋喃喃一个字,霍地挥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臀上:“她不可能……”

白砚大惊:“老爷,赵王妃现在还生死不明。”

雨哗啦啦的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已经融入了黑暗中,几下不见了。

白砚只觉悲凉,难道真的要如世人所说,老爷被冤魂纠缠只能孤寂一生了么?

二一回

夏令寐知道庄生非常的呱噪,以前孤单时觉得身旁有只不用驯养的八哥可以消磨时光,一旦有事,八哥还在身边咋呼她就有些暴躁了。

庄生八哥在马背上怎么也不安稳,一会儿坐着骑,一会儿倒着骑,一会儿立在马背上遥望远方,还哀叹:“人逃跑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骑马呢?”

黑子:“你可以让马骑着你。”

众人发抖:“好冷。”

不一会儿,趴在马背上要死不活的庄生八哥已经受不了没完没了的雨水,拧干了外衫,又去拧裤子,最后把鞋子也脱了下来使劲扭了扭,忍不住抱怨:“跑不快的时候,可不可以把垃圾丢掉?比如,银子。”

萤石伸手:“我不介意替你驮银子。”

众人点头,笑眯眯:“我们也不介意。”

庄生想了想,将钱袋子解了下来,挂在马脖子上:“还好我有宝马,银子再重不用我背就好。哈哈哈,小生我太聪明了。”

众人-_-||||

再过了半个时辰,辰州成了身后的一道画。

侧躺在马背上的庄生:“我们都跑到山林了,为什么还没遇到山贼?”

山路岔开,刀疤汉子呼啸着冲出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众人泪流,心道:你这个乌鸦嘴,太讨厌了。

夏令寐暴怒,长鞭挥舞:“滚开!”率先骑马践踏而过,众人跟上。

庄生回头惋惜:“你们太不厚道了,要知道山贼们也是有尊严的,他们也要吃饭,要养活恶婆娘、顽皮的臭儿子,还有恨铁不成钢的父老乡亲……”

众人抬脚恨踹:“滚去做你的山贼吧!”

众人左一脚右一脚上一脚下一脚,开始只是玩笑般的做做样子,眼角却都瞥向夏令寐,见到她无动于衷的样子这才逐渐上了心,开始暗里发狠起来。黑子偶尔扫过也只当不见,众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明白。逃命的时候,有两个不明底细的江湖人在身边寸步不离,谁都不会放心。

这些时日,在汪府对庄生与酒鬼再多的酒肉交情也抵不过十多条命。关键时刻,他们只会将背后交给信任的同僚。

相比一直沉默寡言只知道喝酒的酒鬼而言,庄生这一只喋喋不休的八哥鸟明显容易产生不信任感。

“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是什么人?”倒挂在马肚子下的庄生笑嘻嘻的问夏令寐。

夏令寐不语,很多时候她习惯用沉默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她没有皇后堂妹夏令姝那样的心机深沉,也没有赵王妃夏令涴的大智若愚,她是尖锐的、锋利的宝刀,一旦出鞘就要伤人。这样的性子固然爽快,可在诡秘的皇宫或者快意恩仇的江湖中都容易伤人伤己。

“你是不是一直在猜测我的话中有多少真,我对你的感情是否纯粹,我是否想要利用你做一些什么事,会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人。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他利落的翻身坐到马背上,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她:“最重要的是,我会不会伤害你?”

夏令寐呼吸一滞。

“唉,我觉得你与汪大人非常相似。”他抖了抖缰绳,“你们都非常的固执,非常的脆弱。”

夏令寐捏紧了手中的长鞭。

庄生又哇哇大叫起来:“你为什么不尝试着相信我一次?我保证,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辜负你的期望。”

夏令寐鄙视他:“你知道我的期望?”

“当然。”庄生忍不住抖擞着腰身,颇为自得的模样:“你的,乃至你们夏家对你的期望,不就是让你心甘情愿的——嫁人,么。”

“噗……”

“哼——”

“咳咳,咳咳咳”

“噎,难道不是?”庄生抓头,对着周边忍笑的众人:“难道夏家不是嫁女,而是想要招个东床快婿?”

这种话,就算是由来爽朗不拘小节的夏令寐都忍不住面颊绯红,眼角的血丝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平白让那张苍白的脸庞透出些艳丽来。

庄生还在询问:“你们的东家对乘龙快婿的要求高不高?我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可自身端正,性子随和,能文能武能屈能伸,还没狐臭。对了,我身子骨还很结实,就算被娘子抽打,一时半会也绝对不会呜呼升天……哎,少侠们,你们好歹也给点意见嘛!对了对了,”庄生急匆匆的跑到夏令寐身侧,伸长了脖子耳语道:“我至今还是处,嫁给我你不会亏。”

夏令寐只觉得脑内‘轰’地一声,有火山在喷发似的,将她整个人都给烧了起来:“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不用说,这一条逃亡的路程,没有人会寂寞了。

当夜,亥时三刻,雨还没有停,连绵起伏的深山像是深墨的幕布,窜来跑去都是一片黑,找不到回家的路。

汪云锋半路上阴差阳错的遇到了一名红衣女子,那茜色在黑暗中如散开的血雾,像极了夏令寐在盛怒下绽放的裙摆。他下意识的追逐了上去,白砚带着暗卫一路跟随,在密林里面穿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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