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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28)

汪云锋大急:“令寐,你不能去,那些人的目标是你。”

众人一愣,汪云锋由将夏令寐给拖回了门内:“你可能忘记了,当年古孙萃的死因。”

夏令寐咬牙道:“古家的人都死绝了,我还记得她做什么。”

“对,问题是谁也不知道古家居然还留有遗脉。他们的目标首当其冲的就是你,我给你安排在汪府的替身已经死了。千刀万剐,死无完尸。”

夏令寐冷不丁的抖擞,不可置信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年前。我与岳父商议之后就一直在暗中查探,同时不停的往你身边增派保护人手。”汪云锋揉着额角,“你说你不回来过年,去了古琅古大人的府上,把我们吓住了。我将古琅祖宗八代都审察了遍,还是不安心,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遭遇危险的话,我会恨死自己。”夏令寐呆了呆,汪云锋趁机又将她拖入了后院,自己亲自斟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心捧着:“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在汪府,这里最安全,你哪里都不要去。”

再多的深情也容不得叙说的时候,汪云锋暗中给了眼色,黑子就自动自发的带着人讲汪府护卫得铁桶一般。白子带领着汪家的暗卫跟随着汪云锋策马出府,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夏令寐固然重要,赵王妃却是赵王心中的命根子,若是在辰州的地界出了事,这辰州大大小小几十名官员都只能陪葬了。

厅堂外,高墙上的晚霞余韵终于缓缓的落了下去,最后一丝茜色也终于被沉甸甸的深蓝给吞没。院子里太寂静了,暗藏在各处的影卫们甚至于可以听到池塘中锦鲤游动的划水声。

夏令寐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明明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在琢磨,仔细看去,心湖一片迷雾。

庄生早已察觉汪府的异常,与酒鬼不约而同的坐在了院中,一壶酒,一桌菜,孤零零的几道身影被融入了夜色中,看不分明。

轰隆隆几声,夜更加黑了,无数的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闷得人喘不过气。

本来在喝酒的庄生连蹦带跳的冲了进来,扬声大喊:“下雨啦,收衣服长裤肚兜臭袜子啦!”

“汪汪——”

“收宠物,娇花,废柴,癞蛤蟆啦!”

“喵——”

“收男人,女人,老人,光屁股小娃娃啦!”

夏令寐想笑,最终噗哧出声:“得了,别装疯卖傻了。进来一道用晚饭,喝酒吃肉吧。”

庄生笑嘻嘻的提着酒壶放在她的面前:“哎呀呀,难得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夏姑娘,你非我不能嫁了。”

旁边一道冷哼,黑子咬着鸡腿倒挂在了屋梁上。

庄生砸吧嘴:“喂,小子,你不要妨碍我们谈情说爱好不好?”

岫玉与萤石端饭的端饭,布菜的布菜,筷子饭碗敲打着菜碟桌面一阵乱想。

庄生瞪视:“丫头,做人要厚道。阻拦人的姻缘是不对的,你们也会嫁不出去的。”

小藏獒摇晃着尾巴咬着他的裤子,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晶亮闪闪,汪汪的叫着——给我肉。

小猫儿已经磨蹭着夏令寐的脚边,要求女主人的宠爱溺爱一心一意的爱。

有庄生的地方就有热闹,席间他除了劝酒还是劝酒,一边唠唠叨叨:“你们女人啊,真是麻烦。没钱的想着有钱,没权的想着夺权,有钱有权有家世的想着夫君为天一生一世一双人。及笄了,你想嫁的人不想娶你;成婚了,夫君的通房一二三;怀孕了,妾侍进门了;生娃了,妾侍也怀孕了;女娃不讨喜,通房开脸了;嫡子出生了,庶子也有名号了;儿女长大了,继承人又有问题了……”

夏令寐皱眉:“你知道得挺多的。”

“那是自然。我是谁啊,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好吧,我是千事通啊,小到江湖侠士身上有几颗痔,大到将军英雄的汗毛有多长,近说我们隔壁古大人府邸来了一位华姓美人,远到开国皇帝几岁开的荤,只有我不说的没有我不知晓的。”

“比如赵王妃的安危?”

“噎,容我掐指算算。”庄生闭着眼神神叨叨摇头晃脑,不时拿着酒杯吸溜作响:“啊呀,不用算了。现在她还没有消息。”

众人蔑视他。

“唉,你们都想想嘛,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人啊,不要被感情蒙蔽,凡事要用脑子去想。关键时刻,关心则乱啊!”

夏令寐紧了紧手中的筷子。庄生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因为私人感情误了正事,她也明白。在重大事情面前,她分得清谁轻谁重,就如多年前,她抛下汪云锋入宫救人一般。在世家大族的观念里,不能因私毁公。这一次,她要是不顾一切的冲动跑出去,说不定正中对方的陷阱。攻击赵王妃只是想要引得真正的她出来,她一日不出现,赵王妃的安全就可以保证。

她不去想汪云锋心底真正的想法,也不去猜测汪云锋对赵王妃还有多少情,更是不会将自己和赵王妃放在同一个天枰上去衡量谁轻谁重。

她只知道,最重要的事莫过于他们都必须活着。

她心思恍惚,耳边倏地乍响:“小心。”

一双大手黏糊着酒液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她,桌上,柱子上,地面上到处银芒闪动,无数的暗器打满了整个饭厅。庄生抱着她就势一滚,撞上了墙壁。她立马抽出长鞭,庄生大喊:“走,暗器上有毒。”

屋顶上,飞刀粗粝的叫声混着闷雷传来,黑子道:“屋顶有人。”

屋外也有人!对方居然想要瓮中捉鳖,夏令寐气急,率先带着众人往茶厅冲去。屋顶噼里啪啦踩着瓦片声显示人数众多,路过的窗口飞进来的暗器一瞬也没有停顿,小藏獒和猫儿的惨叫声混在其中,不一会儿就没了声响。

庄生与酒鬼边跑边砸东西,稀里哗啦的迷惑着对手的听觉。

“姑娘,走你屋里的地道。我来断后。”

夏令寐根本来不及回答,与黑子的默契也不需要回答。影卫们早已分散在她的周围,护着她一步步逃离险境。

秘道很黑,夏令寐早已习惯逃跑,几乎是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地道的尽头,打开暗门,居然是一家豆腐店。正在磨豆腐的呆毛驴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傻傻的看着这群人,夏令寐想起被抛下的小藏獒,摸了摸毛驴的脑袋,在豆腐西施与猪肉脯的老板调笑之际闪电般的窜入了人群中。

雨还在下,眼帘朦胧里只看到人影重重,有人指着不远处的汪府说着什么。隔得远,她依然能够看到几道黑影子在屋顶上窜上窜下。

她咬了咬牙:“必须把府邸给毁了,否则汪云锋回来会中埋伏。”

全身湿透的黑子随即招呼了几个人,不吱声的又从地道钻了回去。

她找了一家茶馆,假装避雨的路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到处张望,她怕汪云锋突然回来与自己擦身而过。

他们擦身而过了七年,每一次他都是注视着她的背影越行越远,这份失望,她终于有所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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