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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30)

追逐到了最后,汪云锋几乎是筋疲力竭,脑中全都是糨糊,什么都无法思考。

他觉得糟透了,神智的警钟在不停的敲响,告诉他:前方的女子不是夏令寐,会有陷阱!可身体固执的要追上那一抹红,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夏令寐的身影。

心鼓如雷动,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汪大人!”

“令……赵王妃?”

前方的人呼出一口气:“是我。”

汪云锋几乎是从马背上跌了下来,眼中下意识的搜索那一抹红色。他看到了曾经铭刻在心底的容颜,是赵王妃夏令涴,那红衣女子正站在她的身后,一副守护的姿态。

汪云锋指着那红衣女子:“她是谁?”

红衣女子柔若无骨的半靠在光滑的巨石上,任由雨水侵打着她的身子,浇透出玲珑的身材。她懒洋洋的撇了汪云锋一下:“江湖人而已。”

汪云锋知道这是赵王的手下,从很久以前赵王就手握一批武林高手为他效命。

他转向赵王妃:“你有没有受伤?”

赵王妃摇了摇头。不远处的柳令墨已经走上前来,手中抱着昏睡的小郡主:“受袭最严重的是前卫队。当时情况太混乱,拦截之人的身上也有你上次搜查到的领牌,我们担心你在府里也会遭遇偷袭,这才传递了消息。”

汪云锋一震,喃喃道:“可我担心你们的安危,带出了大部分的人马……令寐她独自留在了府里。”他整个人摇晃了一下,有什么在脑中一晃而过:“调虎离山!”

赵王妃脸色聚变:“我让小妆去救堂姐。”她身后的红女女子上前一步。

“不。”汪云锋已经重新跨上了马,“你们尽快回万郾城,我去找令寐。”他已经不忍心说汪府遭受了伏击,被夷为了平地。只是这么想着,周身就开始剧烈的颤抖,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她是我姐姐!”赵王妃急切反驳道,“你无权阻止我让人去救她。”

汪云锋立马冷目,如凶神恶煞:“她早就不是夏家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是我的责任。我不许你插手我们之间的任何事。”

这样疏离而执着的话语,赵王妃还是第一次听到。

在她的记忆中,汪云锋依然是少时温文尔雅,循规蹈矩且乐于助人的汪哥哥。他对谁都温言暖语,对谁都体贴入微,对谁都一视同仁。他是世家弟子中少有的温和之人,父辈们欣赏他,母亲们称赞他,千金小姐们倾慕他,同辈少年们更是乐于与他结交,他从不与人争论,不与人交恶,仿佛最高洁的兰君子,让人不忍将他拖入尘世受尽苦楚。

十年,明明知晓他改变了太多,却一直到此刻赵王妃才充分的明白:汪云锋,变了。

他不再是懦弱的困在府邸,消极抵抗父母之命媒妁之约的困顿少年;他也不再是新婚之时想要挣脱囚笼,带着心爱的女子私奔的自私青年;他更不是娶了夏令寐之后,依然心心念念青梅竹马的愁苦的男子。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充分的表明了他的执着,他的担当,他的责任。

“汪、云、锋!”

“回你的赵王身边去,少给我义气用事惹出是非。”

“你!”赵王妃跺脚,旁边的朱小妆又懒洋洋的卧在了巨石上,事不关己地道:“人家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抄什么心啊,吃力不讨好。”

赵王妃几乎要气哭了:“你不知道,真正的生死关头堂姐只会护着汪云锋那个混蛋啊!”

朱小妆没骨头似的翻了个身,任由雨水拍打在肌肤之上,啊啊了两声:“徇情什么的,太讨厌了。”

可汪云锋根本没有想过徇情。他面对残破不堪的汪府之时,甚至都没有跨入那废墟一步。一路的狂奔他的理智已经回归,他记得夏令寐的机灵,夏令寐那高强的武艺,还有她坚韧不拔决不退缩的性子。

那样的她,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摧毁。

她一定逃开了。

汪云锋抹了一把脸,下定决心的退开几丈远的距离。废墟里面随时会藏着陌生人,靠得太近,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人攻击。

他还要找到夏令寐,他必须保护她,他不能轻易被击垮。

二二回

辰州比起北定城就小得可怜,民众没有见过大场面遇事都胆怯,任由那一场洪天动地的爆炸响彻云霄也无动于衷,一直到了第二天天明人们才陆陆续续的围观过来。

汪云锋在天亮之前就住进了附近的客栈,坐在纱帘窗子背后关注着汪府的动向。他这人心思细密,善于谋定后动,知道在这种慌乱状况下很容易错过夏令寐的消息,故而也不跑远了,先整顿了在暗中布置了几个月的人马,再分派人手出去寻找线索。夏令寐从地道逃脱的消息自然而然就摆在了他的桌面上,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放到了实处。

只要活着,他就总能找到她。汪云锋对于这一点相当的自信。

让他奇怪的是,就在汪府隔壁的古家居然没有一点动静。古琅明明对夏令寐势在必得,也知晓夏令寐住在汪府,对于他家的爆炸,对方选择了避而不见,这是不是说明古琅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随着时辰的推移,暗卫们收集的消息越来越多,小白更是带着狗鼻子似的嗅到了黑子留下的暗号。待到下午,他已经知晓夏令寐在距离自己上百里的郊外,她的目的地……居然是武林盟主所在的闲云庄!

白砚歪过脑袋看着那条消息:“老爷,夫人肯定是嫌弃你的武力值不高,没法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她全力奔向了江湖上最强男人的怀抱。”

‘劈’的,汪云锋掰断了写字的毛笔。

卷书泪汪汪:“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现在,夫人是真的嫌弃老爷了。白大哥,你迟早也会抛弃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爱人,对不对?”

白砚鄙视:“你嘛时候是我爱人?”

卷书倒地,泪流满面:“你好狠的心——呐呐呐呐……”

“闭嘴!”断开的毛笔毫不犹豫的砸向两个混蛋。他们为什么不体谅一下他被打击地坑坑洼洼的小心肝?

汪云锋抚额兴叹,打开窗台,又一只燕隼准确无误的飞了进来,抬脚就朝着汪云锋的脑袋抓了过去,而燕隼的身后跟着一团黑影,背对着阳光如大鹏展翅般咻地落在了窗边,双手把着窗棂,伸进脑袋,一双野兽般的黑眼珠灵动的将屋内给打量了遍。

“什么人?”白砚首先反应过来,提着汪云锋的后领甩到了座椅中,卷书傻呆呆的趴在地上,与白砚一高一矮的对持着窗边的——孩子?!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穿着贴身的栗色短衫,腰间别着一把古铜色的小刀,整个人蹲着像只伺机而动的野豹子,警惕而嚣张的对视着屋内的三个成人。

小男童没有回答,他审视一般先将白砚打量了一遍,撇了撇嘴,再扫向卷书,歪着脑袋看了看,从嘴巴里冒出一个仿佛嗤笑的声响,最后才望向唯一不动如山的汪云锋。男童的动作仿佛停顿了一般,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鼻头红红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有种倔强而冷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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