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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109)+番外

一个将士的抚恤金的确少,可是一场持续了四年的战役,别说边关驻守的老兵十不存三,随后几年填补进去的新兵几乎十个里面为国捐躯了九个,余下一个也是重伤。四年下来,阵亡的士兵以十万计,将士也有好几千。一将士扣一百,就有几万;一个士兵十两,十万有多少?

当然,也不可能都入了穆大人一个人的锦囊。不过,秦衍之不会说透就是了。

“上次还听母后说,穆家也有年轻的子弟阵亡了。朕真想问问,同为父母,他心愧不愧?”

穆太后嘴巴开合几次,面色更是青红交错,最后哑着嗓子问:“皇上都调查清楚了?”

秦衍之淡淡的道:“弹劾户部官员中饱私囊的折子对满了朕的御案,要不要朕派人送来给母后看看?”

只从太皇太后走后,穆太后还从未像今日这样难堪过,嚅喏了半响,才抚着额头,咬牙切齿道:“那个烂泥,真真……丢了我老穆家的脸啊!”

秦衍之瞥了瞥嘴巴:“母后,您只说,朕要如何赏他?”

穆太后苦涩的神情一收,连连摆手:“不用了!”她看了眼秦衍之,探出手去覆着他的手背,心疼得道:“苦了皇上了!”对于要如何惩罚自家兄长,却是一个字都没提。

秦衍之早就知道穆太后避重就轻的本事。这些年,在穆太后的抬举下,穆家只有升迁的官员,没有贬职的家眷。最初秦衍之还抗议几下,穆太后就搬出承安公当年如何为皇帝操劳,如何为了保住皇位得罪了三位皇叔,自己又是如何为了皇帝忍辱负重被太皇太后欺凌等等。秦衍之逐渐长大,越来越不耐烦听穆太后翻来覆去唠叨的这些旧事。在他看来,臣子们保护皇帝不是本职吗?外戚给皇帝出谋划策也是必然啊,否则皇帝到了,外戚还有什么用,不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至于穆太后,母以子贵,秦衍之被推倒了,她这个太后也做到头了。

秦衍之尝试着与穆太后说道理,结果统统说不过穆太后的‘歪理’,最后,在穆家的事情上,秦衍之也就不大反对了。

魏溪看着秦衍之从康雍宫回来就垮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银子的模样就想笑。

“现在就这么烦恼,日后可怎么办。”

秦衍之用着晚膳,闻言问她:“什么怎么办?”

魏溪耸肩道:“才一个女人就弄得皇上您愁眉苦脸的,日后后宫嫔妃林立,各个都想要吹一吹枕边风拉扯一下母家,到时候皇上你怎么办?”

秦衍之喝了一口汤,想象了一下众多莺莺燕燕一边对着他的耳边吹着妖风,一边哀叹母家式微的情景,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咂咂嘴:“大不了,朕不招她们侍寝就可以了!”

魏溪摇头:“治标不治本。何况,嫔妃们主要的作用就是为了替皇上繁衍子孙,哪有不侍寝的道理,没得让人怀疑皇上身子不妥。”

秦衍之才十二岁,对这个‘身子不妥’还懵懵懂懂,又不好再问,只好道:“那就,谁给朕生了皇子,谁的家族就升一个官儿?”

魏溪抽了口气,半响,点头:“够简单粗暴。”

秦衍之问:“成不成啊?”

“成啊!”魏溪笑道,“微臣已经可以遇见日后皇上子嗣繁茂的盛景了。”

秦衍之看着魏溪嘴角诡异的笑容,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捧着的汤碗也觉得烫手起来,忍不住问:“今日汤里面放了什么,怎么味道怪怪的?”

魏溪笑道:“没什么,不就是老虎丸子嘛!”

秦衍之莫名其妙:“老虎丸子是什么?”

魏溪道:“蛋!”

秦衍之心觉不妙:“什么蛋?”

魏溪理所当然:“卵·蛋啊!老虎身上还有什么蛋?!”

秦衍之含~着最后一口汤,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整个脸皱成了包子。

☆、65|65

张大人在翰林院当差不多不少也有二十年了,看过的史书有半个藏书阁之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儿没看过,什么荒唐不羁的话本没听过,他自认自己比大儒也毫不逊色了。不过,最近朝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倒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皇上居然任命一个女子为侍诏,与诸多男臣们同朝为官。不仅如此,听说那女子原本还是伺候皇上膳食的大宫女。

一个宫女做官,她当朝廷大事是烹饪佳肴呢?

原本以为这种荒谬的事儿内阁会在第一道圣旨出来的时候就被无情的驳回,结果,居然一路顺畅,经内阁批阅,三公默认,甚至连朝堂上也没激起一朵水花。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女子为官,前所未闻!

皇上的后宫是摆设吗,一个女人都塞不下!皇上被色迷心窍了吗,居然让女子公然涉及朝政?满朝文武干什么去了,居然对皇上身边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女人视而不见,他们都眼盲了?

张大人气得连胡子都扯掉了半边,在那魏姓女子走马上任的第一日就视而不见,用眼神无视她,用全身每一个毛孔蔑视她!

魏溪头戴四品官帽,身穿一袭青色长袍,束着玉扣白带,面如冠玉,眉如山峰,比做宫女时多了锋利,比太医院医女装束多了几分庄严,远看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少年才俊。秦衍之还没下朝,朝安殿里现在安静得很,偏殿倒是陆陆续续进来了一批中低等官员,有的是等着皇帝召见,有的是等着皇帝开会,有的是来碰运气,想要求见皇帝。

张大人进来时照例先是将殿内所有的人都扫视一遍,见到官职比他高的就笑容满面拱手作揖,见到比他低的就高扬着脑袋等着对方撅腚对他高呼一声‘张大人好’。唯一的例外就是魏溪了,别说对方路过她时眼高于顶了,连鼻孔都要冲到天上去了。

芍药给魏溪上了一碗暖呼呼的红枣姜茶,偏向张大人的方向对她眨了眨眼,笑声道:“张大人在翰林院多年,人脉广阔,非一般人能比,你可得敬重他些。”

芍药说话不轻不重,殿内大部分的人都听得了。张大人的头仰得更加高了些,只要魏溪露出一丝不服气的表情,他就准备借此给魏溪点颜色看看。哪知魏溪接过茶盏,慎重的点头道:“能与张大人同殿为官,是下官的福气,日后有问题一定会多向张大人请教。”说罢,就站起身来对着张大人鞠了一躬。

张大人冷哼,道:“伴君如伴虎。在皇上身边为官可得把脑子带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得谨慎,别一个不小心就把脑袋给弄掉了。”

魏溪点头,神情恭敬:“多谢大人提点。”

张大人见她受教,神情更为倨傲:“别说本官没提醒你,宫女有宫女的规矩,为官有为官的规矩,你可别把妖媚惑主的那一套用到朝安殿来。朝安殿可不是昭熹殿,不说皇上会如何,本官作为你的上峰,就绝不容许你污了朝安殿的地!”

魏溪目光一厉:“妖媚惑主?”

张大人的大鼻孔里喷出一股气:“怎么,本官说得不对?”他左右看一眼,特意提高语调引来其他官员的注意,“女子为官前所未有,若不是你耍了阴谋,皇上会纵容你与我等平席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