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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牌小艾(3)

墨让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软塌塌得好似要融化:“快了快了,还好来得及!”

快什么?来得及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觉得身边嗖的一道风吹过,伴随着几声闷哼,回头,墨让这厮已经趴在了地上,脸色倒是比刚才红润了许多,愁眉苦脸:“死祸害,你又偷袭人家!”末尾那微妙的上扬带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恶……您怎么不再翘个兰花指?嘁,您这不明摆着跟我们姐儿抢饭碗么?不过,这厮在说谁?

“你这厮,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想来干嘛?”慵懒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啪地转头,找寻这迷人的发声源。

娘诶,原来神仙是这个样子的。

月白色的衣衫,有熹微的晨光和西斜的白月做背景,及腰的长发竟然泛着幽蓝的光,狭长的凤眼,半抿的薄唇,本就十分出色的相貌,配了一身清冷又微带邪魅的气质,显出亦正亦邪的风姿来。即使他现在半卧在矮墙上,仍像躺在华丽的睡塌上般惬意。

墨让敲敲我的大头,声音好像十分不爽:“瞧你那样儿!这是你未来师父,吴越。口天吴,走戊越,这祸害最喜欢逛烟花地了,一肚子坏水。小心你被玩死了,还帮忙递刀子!”

哦,无月吴越,好名字!二世祖是气神仙抢了他风头?嘁,公孔雀!我装出副口水滴滴的样子,嬉皮笑脸:“师父麾下死,做鬼也风流!”

吴越喷笑,冲我眨眨眼,飞了个赞许的眼神过来,似是十分赞同我的恶作剧。

嗯,脸上有点热……一定是晚上赶路吹多了凉风,该死该死。

“祸害,她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了!”墨让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说。

“等等,虽然是你这家伙带来的,可也得过了我的三关,才能正式收作徒弟。”神仙依旧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吐出来的话却怎么听怎么冷血。

墨让摆摆手,擦去刚刚眼角挤出的几滴泪:“别玩了,你那三关就从来没有人全部通过过,就你那小徒弟南平,不也是没过第三关么?”

神仙打了个哈哈:“我不管,反正不过我就不收。”

哈,果然冷血。

墨让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哈欠个暴殄天物的混蛋玩意:“我也不管,反正我要回去睡觉了,要是她过不了,就先寄存在你那,等我有空了再来取。”又贴近我,悄声道,“不算违约吧?”讪笑,“反正你也挺愿意跟他住一块儿不是?”

去你的,美男再有魅力,也大不过前途!你这家伙让我在这穷耗着,很有意思?

还寄存?你爷爷的。

不理我恶狠狠的眼刀,二世祖潇洒的转身,摆手告别,一晃三摇,不过一刻便出了我视野范围。

死墨让,来的路上像蜗牛,走的时候怎么那么快!

转头,我陪笑:“师父,咱啥时候开考啊?”

神仙收了笑容,斜睨我一眼,万种风情瞬间化成皑皑冰雪,连说话的音儿都带着冰渣子:“不用这么早叫师父,你不一定过得了我的三关考验。”

不由打了个寒战。啧啧,吴神仙,您是四川人吧?这变脸的绝活使得真地道啊!

神仙飘下矮墙,带着我走进园子:“跟着我,别丢了。”

啥?这还能丢了?偷偷回头,妈呀,见鬼了。原本坦荡的石板路竟然倏地隐在的花丛中,不知是什么花草的枝节直愣愣的斜支着,衬着青灰的天空,颜色愈发的暗沉,只能看得出瘦骨嶙峋的轮廓,随着咱和神仙脚步向前,那花枝也沉默着后退,默默交叠又默默分开,看得咱眼花缭乱,有种花移草动的错觉。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什么古怪阵法吧?桃花阵?八卦阵?忙转头跟上神仙的脚步,小心记忆所经过的路线。桃花向前走三步,海棠左转……

神仙大喇喇在堂上一坐,扬声:“南平,找五个人上来!”转头冲我一笑,花开月徘徊,影动云纷乱。咳,抱歉抱歉,为姐儿们写情书的后遗症。

神仙偏着头看我,笑得风情万种:“猜出这五个人干什么来,就算你过关。”

嘿,咱的老本行啊!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压抑住喜色,故作为难状:“神仙大人,这太难了吧?打个商量,三个人如何?”

神仙面色一冷,一对儿墨蓝色的眸子仿佛带了寒霜,冰得我双腿发软,口齿不清:“三个人……那是不可能的!嘿嘿,咱哪能搞特殊啊!神仙大人,您说对不?”

身上那难挨的麻冷总算减轻了些,我松了一口气,嘿,在神仙面前,还是少耍些花招吧!

过了大半个时辰,站得我头晕眼花,才算是盼来了这五个人。

脚步匆匆,为首的是一名面相讨喜的青年男子,二十岁上下,步履轻快,衣衫整洁,袖管挽到肘部的位置,冲着神仙与我羞涩一笑,便站在了堂角。

跟着那青年的是一个面有微须,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双手拢在袖中,眼帘低垂,亦步亦趋,看那青年人站下,便也诺诺站在一边,低头涵胸。

第三个进来的是个曲线玲珑的少妇,袖管和裙摆都有大量细碎褶皱的痕迹,眉目张扬,嘴角带笑。

接下来是位中年男子,三十岁上下,脸色蜡黄,没精打采,病怏怏的样子。双手过膝,指节粗大。

后面的……咦,后面的人呢?

“别找了。”神仙开口,瘫在太师椅上,华丽得不像话,“第五个,是我。”

我屁颠屁颠跑到为首青年面前,拱手陪笑:“这位小哥儿好!”

那青年笑了笑,看了看神仙,没有答话。

我继续扯出最灿烂的笑:“小哥,不说话也行,可否容咱看看您的手相?”

青年又看了看神仙,才算伸出了双手,摊给我看。

我笑呵呵摸过他双手,又摸遍了余下三人的手掌,才跑到神仙近前。神仙挑了挑凤眼:“怎么,我的也要摸?”

口水滴滴,拼命点头,淫笑着伸出双手:“您要是愿意,摸我的也成啊?”

神仙嫌恶地拍掉我的爪子:“看完没?看完就说!”

吓得一缩脖子,点头,是是是,您老已荣登与花妈妈齐名的小艾最怕之榜首。

手指向那少妇,竹筒倒豆子一般:

“这位姐姐生得好俊俏,利落行装,袖管有高卷过的痕迹,鞋面上袖口上都沾了污水的印迹,咱心里第一印象,自然是厨娘了。然而若姐姐是厨娘的话,这扎起裙摆的动作,倒是少见了。还有姐姐脸上那掩不住的英气,人都说相由心生,这股子英气,定然不可能在镇日与锅铲为伍的厨娘脸上找到的。”

“况且刚才咱到这姐姐近前,却没有闻到半点油烟气,再仔细看姐姐裙上,有些被火星子燎到的微小洞眼。还有呢,就是姐姐双手掌心都有老茧,刚才咱得罪,捏了下姐姐的小臂,那肌肉结实得,跟铁似的。这样看来,姐姐其实是个铁匠吧?”

少妇微笑点头:“想不到妹子如此好眼力!”退后一步,显是十分满意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