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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原名:天下/出书版)(246)

闻不悔,他闭了闭眼,问道:“你当真,从没爱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琳琅假意低头为景姮找她收起的果糖而不敢看他。

重逢之初,她以为自己爱他,便可以忘掉过去的那些事,让一切重新开始。但越是爱,就越让

人贪心。

越是爱他,她越是想起许春弄,还有那个孩子,即使他们早已死去,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越

爱,心越疼。

她无法想象心存忌妒的自己会是何种模样,与其那样,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琳琅的沉默让闻不悔心中的失望越深。她离开闻府时,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她也像现在这般

沉默不答。

这,或许是不爱的表现吧!

琳琅上前,抱回了他怀中的景姮,道:“姮儿也是你的女儿,你若想见她,差人送封信来便可

。”

空荡荡的怀抱让人觉得像心空了一般难受,苦涩感在心头一圈圈蔓延开,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

难。他站在原地,看着琳琅抱着景姮自他身畔擦肩而过,想唤住她,最终还是没能将话说出来。

跨出门槛后,琳琅忽然停下了脚步,道:“我不知夙轩衾与你说了什么,让你心甘情愿为他卖

命,但有件事我觉得十分有必要澄清一番。不论你是否相信,我只想告诉你,与你和离之后我并未

派人去闻府纵火。”

因为她的骄傲不会允许她那么做。

看到在院子门口候着的逐风,琳琅深吸了口气后,抱着景姮快步朝他走去。

院中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闻不悔虽未去看,却也知道琳琅已经抱着景姮离开。

他的记忆忽然和那时重叠在一起。

彼时她也是这般,走得决绝而丝毫不迟疑。

这么久以来,他怨恨、埋怨,闻府那场大火无非是个借口,归根结底无非是想让自已一直都记

得她。

即使是恨,也要一直记着她。

.

爱之深则恨之切,若是他能不爱她,该多好?

大门口,李砚靠着马车车墙,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杏树上。朝阳初上,阳光带着些许暖意,马车

在地上投出了阴影。他站在阴影中,任由马车为他遮挡出一片阴霾。

此处已经是夙轩衾的地盘,所以马车周围守着的铁军卫个个都严阵以待,只要稍有一丝不对他

们便准备拔刀拔剑。

也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终于看到琳琅他们从宅子内走了出来。

除却怀抱景姮的琳琅和紧随着她的逐风,还有夙国的几名旧部,这些人似乎是冲着琳琅来的,

好在有夙轩衾压场,这些人倒也没有什么出格之举。

逐风将行李在马车上安置妥当,而琳琅则抱着景姮朝马车走去。

夙轩衾的视线落在马车畔的李砚身上,见他正看着自己,微微额首。

李砚轻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招呼。

琳琅登上马车后,便听夙轩衾说道:“长公主,此番多谢大毓的慷慨,后会有期。”

马车四周的铁军卫听了此话,性急者腰间的刀剑都出了鞘,直到逐风开了口,他们才愤愤不平

地收起了刀剑,却仍按捺不住情绪,恶狠狠地瞪了夙轩衾一眼。

他们的反应大大地娱乐了夙轩衾,让他忍不住开怀大笑。

马车中的琳琅不是没听出夙轩衾话中的得意与嘲讽,但此时她的心尚遗落在这座宅子的某个角

落,全然无心去理会他。

随行的铁军卫逐一翻身上了马。逐风在马车前坐好,手紧紧抓着堰绳,只需轻轻一挥便可离开

这个地方。他回头看了看仍靠着马车的李砚,道:“李公子,该走了。”

李砚动了动,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竟朝着夙轩衾走了过去。

夙轩衾身后的一名夙国旧部见他上前,便要拔剑,被夙轩衾出手压回了鞘中。

李砚在夙轩袅面前停下脚步,道:“夙轩衾,希望你我下次见面,不是在你生我死的战场之上

。”

夙国旧部觉得李砚极为无礼,愤愤不平,却在夙轩衾一记冷眼下消了声。夙轩衾将视线移到李

砚身上,笑厂笑,道:“你不过是文人,又不懂什么行军作战,想来你我无缘在战场上相遇。”

“且行且珍重。”

李砚静望他几眼后,留下这话,便上了马车,在逐风的身侧坐下。

他今日之所以和逐风来接琳琅,除了要随行一道回京外,另一个原因便是来与故友道别。

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大毓西南十二州,只有夙国。有了夙国,昔日那个叫望苏的人就再也回

不来了。

待李砚坐妥,逐风便挥动了缰绳。

马车轴辘的声响伴着飒飒马蹄声,所过之处,地上皆卷起一片灰蒙蒙的薄烟。

夙轩衾望着路上那尘烟飞扬的尘土,左手下意识地抚着右手的手腕,久久未能收回视线。

这世上真诚待他的朋友唯二,李砚便是那其中之一。他忽然想起了李砚的兄长李墨——待到以

后,李砚发现李墨之死根源在于他时,可会后悔一直以来对他的真诚以待?

“殿下早该明白,身居高位者都是孤独的。”左擎云慢慢踱到他的身侧,意有所指。

夙轩衾在心底自嘲了一声,未答话。

是啊,王者注定是孤独的,所以这一生,望苏有知己至交,而夙轩衾从来都是孤独的一个人。

他,早已经习惯了孤独。

闻不悔靠着院墙,听着外头那赶车驭马声渐行渐远,便知道琳琅一行已经走远。

院bBs.J OoYO o .NET墙外的树叶在春风吹拂下沙沙作响,他浑身的力气却仿佛被抽空了

一般,只能靠着这面墙,无法挪动脚步。

夙轩衾不费力气地寻到了靠着墙的闻不悔,与他并肩靠着,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道:“我以

为你会和她一道离开。”

闻不悔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却没作答。

夙轩衾又道:“也是,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年被卖进闻府的女奴、,你不过一介商贾,而她

,却一手握住了整个大毓。平心而论,尊贵如她,你确实配不上。”

“闭嘴。”闻不悔听到这儿,忍不住低吼。

他的反应让夙轩袅心中的阴霾稍稍消去了些,还是觉得不够,轻笑道:“你可还记得许春弄?

那女子当真聪明呢!”

从夙轩衾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闻不悔浑身一震,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来得及抓住

夙轩袅上前几步,攀压了一根杏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继续说道:“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嫁

进官家后不仅手段八面玲珑,还能将夫婿那八房小妾压得死死的,甚至连林家垮台后,她都能找到

很好的办法来自救,说她聪明的确不为过… … 闻兄觉得呢?”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让闻不悔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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