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信任,也或许是败在闻不悔对她的不信任上。
不论何时想起,许春弄总像尖刀,刺得她鲜血淋漓,总以为忘了,其实从未忘记过。
琳琅靠在墙上,气息有些不稳,问道:“逐风,我们该离开这儿,对么?”
“殿下总能作出正确的选择。”逐风依旧站得平稳。琳琅语气中细微的犹豫他听得出来,但他
不是长歌,不若长歌那般自主,他是影卫,一切都遵从主子的意愿。
沉默良久,琳琅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那日发生的事似乎被人遗忘,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中无一人提起,一切与从前没有两样,但她却
始终忘不了。
“阿珣跟以前的我很像吧?”琳琅轻笑,笑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清晰,包含了许多情绪
。
如今的惊喜虽温和,手段却狠戾,也甚有野心,像极了从前的她。
逐风没有否认,淡淡说道:“近来禁卫军到飞鸾宫附近巡视的次数越来越多,人数亦在增加。
殿下需要调动铁军卫吗?”
“暂且这样吧。”琳琅敛了笑,忽又问道,“秋家老宅快竣工了?”
逐风约莫估计了一下,道:“近几日会竣工。”
竣工之后闻秋便会搬出宫,这倒也让她省了心。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琳琅迈开步伐回寝宫
,道:“夜深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逐风没有动,靠着方才她靠的那面墙静静地望着琳琅那被月光拖了老长的影子,直到琳琅的身
影消失。
秋家老宅竣工前一日,琳琅带上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带上景姮便要走,出了飞鸾宫不久就被大
批的禁卫军拦了个正着。禁卫军人数众多,个个武艺高超,在这等情况下让逐风以一敌十过于
吃亏,他们自是没走成。
琳琅第二次试图离宫时,只走到飞鸾宫门口,便被挡了回来。景珣也是打定了主意避而不见,
也不让她轻易离开,来来回回试了约莫十次,待到第十一次,琳琅已然失去了耐性。
守在飞鸾宫周围的禁卫军虽拦下了琳琅,却丝毫不敢懈怠。逐风已有拔剑的架势,气氛变得有
些紧张。
明素不知何时来到身侧,恭敬道:“长公主,皇上让您先回寝宫歇息,他片刻后便到飞鸾宫。
”
琳琅冷冷瞥了明素一眼,回了头。逐风遂松开了按在剑柄上的手,紧随其后。逐风武艺再高,
也挡不住皇城多如芝麻的禁卫军,更何况身边还带着她与景姮。她心下清楚,景珣这是打定了
主意不让他走,除非他应允,否则飞鸾宫门口的大批禁卫军不会撤。
如明素所言,景珣在片刻后便到了飞鸾宫。他到飞鸾宫时,里头的宫人们仍旧各司其职,与往
日并无多大不同,好似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这几日他虽对琳琅避而不见,但飞鸾宫发生
的事,他全都了如指掌。
正殿内极为安静,逐风已将景姮抱去玩耍,待景珣一来,便只有他们二人。
景珣几步上前,在琳琅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阿珣,你非得闹到宫里头人尽皆知吗?”琳琅见了景珣也不拐弯抹角,这几日他对她避而不
见,甚至调动了禁卫军将飞鸾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原是心平气和地与他商讨在外另立府邸一
事,这会儿倒是闹得后宫人尽皆知了。
景珣对琳琅的冷淡视而不见,声调平缓,道:“不是与阿姐说过离宫一事不必再提了吗?”
琳琅近日来压抑的性子微微崩塌了个缺口,怒色微现,“我既提了出来,便不是与你说玩笑话
。”
香炉中虽燃着安神凝气的香料,屋内的气氛却仍十分紧张,景珣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茶杯,状似
不经意,问道:“阿姐为何执意要离开?”
“你心里十分清楚,阿珣,有些话我不想讲,你也别一再逼我。”琳琅深呼吸,那事有悖伦理
,她无法启齿。
景珣蓦地笑开,笑意却不曾到达眼中,“阿姐,我待你不够好吗?比不上娶了离离的任子衡,
抑或是比不上那个不顾你意愿执意纳妾的闻BBS.JOoYOO.NE t不悔?”
“你我虽非一母同胞,却自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待我好,但你与他们如何能比,你是我至亲
——”
“那又如何?”景珣冷笑,语气不羁。
琳琅顿时说不出话来,眼前全然不顾伦理世俗的景珣对她而言十分陌生。
炉中的香料快要燃尽,香味愈发的淡。景珣起了身,不急不缓地靠近琳琅,平日伪装的温和面
具早已碎裂,眸子紧紧盯着琳琅,似要将她吞噬。
琳琅离宫的念头愈发强烈,手不知不觉捏紧了椅子扶手,原本纤长白皙的手上青筋若隐若现,
唯有脸色如常,好似未受他话语的影响。
景珣的手轻轻划过琳琅的唇,笑容中添了几分胜利的喜悦,道:“阿姐,我不想再听你提‘离
宫’二字,若有朝一日你不见了,我就让飞鸾宫所有的人身首异处。”
琳琅推开景珣的手,站起身,无奈地笑了笑,叹息道:“阿珣,命是他们的,与我何干?还以
为这么多年你长进不少,不想还是小孩子脾气。国以民为本,你若视他们如蝼蚁,又何以为仁
君?”
景珣笑意顿住,又坐回原位,冷冷说道:“我从未说过要当仁君,阿姐若如此自信,大可试试
,单凭逐风一人之力便妄想从这铜墙铁壁般的皇宫杀出一条血路,那真正可笑!”
“阿珣信不信铜墙铁壁亦有突破口?”琳琅敛眉。就好比在十年前被人自重重守卫中神不知鬼
不觉送出皇宫那般,凡事都有翻身的余地。
景珣死死盯着琳琅,语气软了许多,神色中掺杂了几许哀伤,“阿姐,只因我说我喜欢你吗
?”
琳琅咬了咬唇,别开脸不语。
景珣咽下噙在嘴里那口茶,下一瞬,茶杯在他手中化成了碎片,他的手握得极紧,也不管那碎
片刺进肉中有多疼,猩红的血自手中滴落,艳丽中带着几分触目惊心,语气却十分强硬,“我
既说了不会让你走,便说到做到。阿姐你如此急着离开我,是因为任子衡,还是别的男人?”
见景珣如此不爱惜自己,琳琅又气又无奈,她上前握住他的手腕,逼着他张开手,却被景珣甩
开。
“你——”琳琅怒从心头起,也不再那般句句斟酌怕伤了他,冷笑道,“景珣,父皇、母后早
逝,人都说长姐如母,你倒是有骨气,这会儿学会自虐了?好,甚好。你悖逆我的好意也就罢
了,又何必处处拿你待我的好来说事?你在我身边埋人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是为我好;我出宫
时你说担忧我的安全才派人偷偷跟着,也是为我好。你为我做的又何止这些?彼时在川州你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