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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白雪(20)

黄昏时分,陈越东正要带着乔夜雪乘船离开,导游告诉他们今天这儿会有一场珠宝拍卖会。

夜雪没什么兴趣,他却执意要去:“我想挑一件正式的礼物给你,庆祝你从女孩儿变成女人。”

“讨厌!你又说这些。”

拍卖会的规模并不大,却也有难得的珍品。摈弃了那些华贵到艳俗的,陈越东看上了一颗裸钻,虽然只有三克拉,但无论是颜色、净度还是切工都称得上顶级。

价格叫到了14万美金的时候,乔夜雪忍不住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这也太贵了吧。”

“只要你喜欢就是值得。”

一旁的导游笑道:“陈先生您对乔小姐真好,是要买回去镶在婚戒上的吧。”

“不是,是要做项链的。”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

乔夜雪心中一痛,脸上却笑得极灿烂:“我真的不想要呢,我平时都在学校,没什么机会戴的。”

“不在学校戴,别的场合也可以啊。”

“我怕招贼,比起钻石我更想要实际点的礼物。”

陈越东一愣:“你想要什么实际的?”

“现金啊,你还不如直接给我钱呢!”

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那颗钻石最终以14.8万美金的价格被一家珠宝店拍得。陈越东本想去和买主商量,却被乔夜雪执意拦住:“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他只当她是嫌价格太高,便笑道:“你还真是会勤俭持家。”

乔夜雪心下黯然,即使是五克拉的钻石又能怎样,陈越东左手的无名指上迟早会出现属于别的女人的婚戒,自己能得到的就只有项链。这样讽刺的一颗钻石,倒不如不要,它只会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他们去了导游推荐的餐厅,不但有格调,菜品也极好,只是乔夜雪没吃几口就说饱了。

“你刚刚不还说饿吗?”

“现在又不饿了”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要给我礼物吗,要什么都行吗?”

“恩,都行。”

她指着墙角的那架原木色的钢琴道:“我要你弹琴唱歌给我听。”

原本是句玩笑话,没想到陈越东只迟疑了一下,便点头说“好”。

陈越东的钢琴还是乔静敏教的,十分经典的《nothing 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廊桥遗梦》的主题曲。他的声音并不算好,却唱得极用心。

乔夜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脑海里忽然浮出了一句王菲唱过的歌词:让我感情用事,理智无补于事,至少就这样开心过一阵子,所谓醉生梦死,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17、电话

第二天他们仍然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我们今天去哪儿?”还赖在床上的乔夜雪懒懒地问。

正在刮胡子的陈越东俯身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语气颇为温柔地说:“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儿。”

“讨厌,你下巴上的泡沫蹭到我脸上了”她笑着说“我第一次来瑞士,怎么会知道什么地方最好?”

“我也没去过苏黎世之外的城市,不过漫无目的的旅行才是真的有趣。那咱们就找个转盘放在地图上,指针指到哪儿就去哪儿。”

爱蒙塔尔离苏黎世只有100公里左右,乘两个小时的火车就能到。沿途的风景很美,乔夜雪只顾得上欣赏窗外的湖光山色,已经到站了却仍浑然未觉。

“下车了,小东西”陈越东轻轻地拍了她一下,笑道“就属你最喜欢发呆。”

她撅了撅嘴,便被他牵着一同下了车。

这是一个极美的小镇,大片大片的草地上一群群的奶牛正在晃着尾巴享受正午的阳光,三三两两的木屋稀稀松松地分布在村子的不同地方,满眼都是嫩绿,连风中都夹带着丝丝草香。

他们选中了一家颇具当地特色的乡村家庭旅馆,屋子和床都很小,却十分整洁。

爱蒙塔尔的建筑都不高,最高的也不过只有三层。屋檐下和木头窗台上都种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极富生趣。

他们误打误撞来到的这个地方竟是瑞士最负盛名的牧区,当地的奶酪相当出名。只可惜乔夜雪的味蕾实在是欣赏不了奶酪火锅这样的东西,只得饿着肚子看陈越东大快朵颐。

好在还有美景,可是她平时运动得太少,才半个多钟头就赖在了棵梧桐树下怎么都不肯再走。

陈越东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就只得也坐了下来。

不远处有几个孩子在嬉笑打闹。

他指着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感慨地说道:“在我的印象里你就只有那么大,怎么一晃就成大人了呢。”

“切,我那么大的时候你也不过就十四五岁好不好”乔夜雪不满地说“那时我最讨厌你说我是小孩儿,总希望能快点长大,可现在倒又怀念起小的时候了,那时多好。”

看她的神色有些黯然,知道她又想起了家里的事情,陈越东便立刻转移话题道:“你还记得咱们上一次这么坐在树下的草地上是什么时候吗?”

“是你上大二的时候,那一年我十三岁。我去你们学校,不对,也是我现在的学校找你,你正坐在一棵银杏树下画画,我叫你的名字,你抬起头冲我笑了一下,那笑容可像三浦友和了。”

“三浦友和多丑,谁和他像。”陈越东一向自恋。

“切,我又没说你长得像他,只是笑起来的感觉像,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灿若星辰。”

“这是什么破形容词,你不是学中文的吗,就这水平?”

“我又不喜欢文学,是分不够去不了其它专业才只能学这个的好不好!我一直上的都是你上过的学校,以为总有一天能和你成同学,可惜你整整比我大了七岁,等我考上了,你早就毕业了,只有当校友的份儿。”

“谁让你不早生几年的”他想到了什么,笑道“你是不怎么喜欢文学,书都没看过几本,那天我怕你一个人无聊,去图书馆借了本书给你打发时间,可还没看几页,你就靠在我身上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最后还是我把你背回家的。你十三岁的时候倒比现在还重,脸又白又圆,跟个面团似的,后来怎么就变成瓜子脸了?”

“又得上学又得打工还得给郑妈妈送饭,总来不及吃饭饿得呗。我还记得那本书呢,好像是三毛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又一次地靠在陈越东的肩上睡着了。

夏日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他张开了手替她遮住太阳。

乔夜雪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陈越东的肩已经被她压的失去了知觉,却一动都不敢动。

手机突然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皱了下眉头,直接调成了震动,丢到了一边的草地上。

可电话却不依不饶地持续响着,陈越东正准备关机,却发现这次打来的是妈妈……

挂上了电话,他看了眼乔夜雪,她仍旧是没醒,那样子像极了一只乖巧的猫咪。叹了口气,他轻轻背起了她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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