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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的自我修养(23)

程铮又拉下脸:“你虽然张口闭口叫我师叔爷,实际上却不时以对待晚辈的做派待我,却是何故?”

我急忙收手讪笑:“其实是我没大没小,师叔爷想多了。”

程铮摇头道:“药不死也说,到了他这里便不再论资排辈。左右你都不是真心叫我,师叔爷这个称呼,在这里便免了罢。”说罢起身,向门外道,“你回来是想同如期说话,还是同我说话?”

药先生推门笑道:“同你有什么好说的?晚上我给如期试药,你既然要陪着她,现在便去歇一会儿吧。阿三已经收拾好了屋子,还是东进第三间。”

程铮点点头,又看我一眼便出去了。

药先生揣着袖子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表情似笑非笑:“你倒是和他很投缘嘛。”

我笑呵呵地摊手:“没办法,我桃花旺么。”

药先生看我半晌,咂咂嘴:“反正你也习不了武了,不如就留这儿陪我解解闷吧?我明儿就写信给韩荀,让他把你给我做徒弟。——老子要不过程铮来,总得给我个安慰吧?”

哟西,上帝把我的棺材盖打开了?

武力值不高的话,做奶妈也不失一条好出路嘛!拜在药王门下,起点高,进步那也必须是嗷嗷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程灵素的光辉形象在我眼前不断闪耀,我心里哼着朗格里格龙,嘴里仍谦虚道:“但凭先生和掌门师爷做主。”

药先生嗤一声:“瞧你那小样儿吧,表面上装得温良恭俭让的,其实肚子里的坏水都要满出来了。不过以后谷里就咱俩人,你大闹天宫我也权当看乐子了,随你。——就这么定了吧,你留下以后,就按着排行叫十九吧!”

我眨眨眼睛,慌忙揪着他袖子干嚎:“轩辕狗剩先生,您让我排在山猫棕熊的后头也就罢了,让我排在鸟儿的后头像什么话?您就看在咱俩同根同源的份儿上,赏我个老大做做吧!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药先生啪地赏我一个爆栗子,昂然如斗鸡:“老大是我!哪个敢篡权,杀无赦!”

正文 好事还是坏事

“你还好吗?”程铮一身白衣,温热的掌心极其怜惜地覆上我的脸。

我一头雾水:“我为啥会不好?”

程铮不答,只继续婆娑着我的脸,眼中满是怜惜。

我愣愣地看着他:“你突然这么温柔待我,不会是我要死了吧?”

话音刚落我便觉着发根一紧,微微转头,向靖闻笑嘻嘻地拉着我一撮头发弯来拗去:“小丫头,睡得好吗?”边说边伸手敲我头。

睡?我一个激灵,赶紧挣扎着睁眼。

望着骑在我身上、揪着我头发上蹿下跳的灰毛猴子,我不由失望,果然是个梦啊。

早知道就多等等,说不定程铮还会亲我呢。

可惜了。

灰毛猴子见我醒了,兴奋地低叫一声,拉着我衣襟揪我起来,从脖子上挂的一串木牌里挑出一块举给我看:我是阿二。

而后马上又换了一块:跟我走。

我赶紧起床穿衣,收拾妥当后低声下气地向猴哥请示:“我穿好了,您看……”

阿二点点头,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出房间,左弯右绕地进了间屋子,自己闪身出去,轻盈地关好门。

房内热气蒸腾,我很是眨了几下眼睛才看清屋内的布置:正中一个石灶熊熊地烧着火,火上架着个偌大的木桶,木桶旁搭着排短梯,四周杂七杂八地摆着四五个架子,上头摆着大大小小的药罐瓷瓶。药先生手拿纸笔在记着什么,程铮正一桶一桶地往木桶里加药汁。两人都包得和穆斯林妇女差不多,全身上下包得只剩下两双眼睛露在外面。

说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架势有点像集中营啊。

要是拆了面纱,又有些像白雪公主和后妈了。真是百搭。

药先生抬头瞥我一眼,伸手一指屏风,简单利落地下命令:“脱光!”

我吓了一跳:“啥?”又下意识地看一眼程铮。

程铮正将一桶棕色的药汁倒进个热气腾腾的大浴桶里,露在外头的皮肤通红,也不知是蒸的还是羞的。

药先生放下纸笔,看着我重复:“药浴,脱光。”也学我扭头看一眼程铮,似笑非笑地,“害羞?怕我吗?我要是努力一点,孙子都有你这么大了。——怕程铮吗?不用了吧。你身上还带着我做给程铮的金疮药的独特香气,从气味的浓度上看,大概是三四个月前。但你胳膊腿上却没有伤,而且他三个月前还在华山派。不过你说,他是五个月前送你去青阳派学武的,我大胆猜测,你八岁之前没骑过马,他第一次用不知道剂量……”

他看一眼程铮,又嬉皮笑脸地转眼看看我:“还用我继续说下去?”

我长叹一口气:“不就是脱光么,哪用先生费这么多口舌。”

程铮放下水桶,尴尬地转过身,面朝着窗口。

真好,程少侠总能做到在我尴尬的时候比我更尴尬,搞得我不调戏他都觉得是暴殄天物了。

想做就做,我笑嘻嘻地冲着他背影提高声音:“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更何况我才八岁啊少侠。别叫狗剩先生看了笑话嘛!”

说罢挑衅地看了一眼药先生,快手快脚地脱了衣服,撑着木桶噗通一声飞速坐进去,又马上激得嗷的一声站起来,忙不迭地往外头爬:“烫!”

药先生按着我肩膀毫不留情地向下压:“废话!”

我勉强被他摁下去,不到片刻就又坚持不住,搭着桶沿挣扎着抬起点身子,声音里不觉带出分哭腔:“烫得要命,疼!”

药先生死死抓着我肩膀,面上杀气蒸腾:“程铮,过来按住她!”

程铮低低答应一声,脚下却不动弹。

药先生不耐烦地:“她要是泡不透,待会儿就还得再来一回,你要害她做无用功?”

程铮这才过来,压着我肩膀将我往水里摁。

药先生凉飕飕地叮嘱他:“也别太努力了,手套虽然厚,却也不能防水。”

我的注意力暂时从疼上转移了片刻:“什么意思?”又低头看看程铮裹得像个包子似的双手,“这药汁有毒?”

药先生嗤笑一声:“多新鲜啊,不然我们穿这么厚是怕冷?”他挤眉弄眼地吓唬我,“呀呀呀,把你毒死做人干!”

我忽略他的鬼脸,仔细想了想:“你是在帮我选治病用的药材?——因为都是热毒的虎狼之药,所以不能直接喝进肚里,只能以药浴的法子稀释为我施用后,再加之热力催化,好看看我是否会产生什么不良反应?”和现代用青霉素之前必须做皮试的规定异曲同工嘛。

药先生赞许地捏捏我下巴,冲程铮狂浪地笑道:“这妞儿我要定了!”

程铮点点头,没说什么,右手却稍稍加劲,在我肩头上捏了捏,似乎是赞许的意思。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药先生让程铮抱我出来,用银针插`进我前胸后背的几处穴道里试了试,又问我身上疼不疼,哪里疼,是怎么样的疼法,将这些症状一一记录在案之后,便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个瓷瓶倒入桶中,叫我再次爬进去,考验自己的耐药性和耐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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