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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53)

爷您来啦,爷您需要点啥?除了我之外,包邮哦!

沈念恩裹着秋风进来,搭着床边坐下,冰凉的大手一把抓着我爪子,握在掌心里轻轻揉搓,看着我发自肺腑地笑:“是我打扰你歇息了么?是我不对,原应先让婢子过来看看的。若你还困着,便再睡一会儿,等到了午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今儿个中午有你最爱的老鸭汤,你一定得多喝些,去去寒气。”

我笑笑:“瞧你这一身的凉气。我躺了一上午,现在还不怎么饿,你先吃就是,不必等我。”他突然这么热情温柔,我表示我的立毛肌压力很大。

他摇头:“一个人太静,我等你一起。”

压力更大了。

我只得起床穿衣,陪吃陪坐陪聊。

沈念恩替我舀一碗汤,又细心撇去上头油花,放到我手边:“饭前喝汤,对身子好。”

我盯着汤匙半天,伸手抓住他手指。他一怔,小心翼翼地放下筷子,双眼晶亮地看我。

我轻声:“昨晚是我多言了,我本不该插手这些事。你和沈鸿究竟如何相处,想必你早有分寸,我只需常伴你左右,便是帮你了。”老子待机,你们愿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稍带上我就行。

沈念恩看着我,笑意从他眼睛里一点点漾开:“你说什么都好。”

而后三天,我除了睡觉之外,当真与沈念恩形影不离,他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去衙门也有劲了,仿佛我还有个小名,叫盖中盖。

沈鸿,你满意了不?

然而沈家少当家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不满意。

第四天一早,沈鸿怒气冲冲地踹开我的房门,抡圆了胳膊。狠狠给我一记耳光。

叉叉叉,还有完没完了!

正文 32.真相只有一个!

沈鸿抡圆了胳膊,狠狠给我一记耳光。

我一边耳朵登时嗡的一声,仿佛广播杂音、全频带阻抗干扰,声音尖锐得让我想要用手指狠狠堵住耳孔。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却好像摸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糊在我脸上的一层厚厚胶皮。

我迟钝地张张嘴,还没开口,沈念恩已经冲了进来,一把拉开沈鸿怒吼:“你干什么?!”

我倒是一时忘了,这时该是沈念恩来找我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了。

就算我忘了,沈鸿又怎么可能忘?丫是故意的。

他被沈念恩甩出去,砰地一声撞在门上,捂着胸口轻咳几声,眼中爆发出无限恨意:“你该问问,她做了什么!是她搞垮了沈家!她一直在骗你!”

要不是我疼得厉害,我倒真想为他鼓掌喝彩。此人进入情绪如此之迅速,是当之无愧的影帝级选手啊!

沈念恩大步上前,揪住他衣襟,恶狠狠地低声:“你胡说!”

沈鸿被勒得满面通红,仍旧喘着粗气大笑:“沈念恩,你活该被这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是,她是勒索了我爹,但我爹从没给过她钱!她勒索我爹,不过是为了弄清楚,沈家究竟在什么时间才会有大量的现款。——她的同伙,抢走的不止一千五百两,而是八千两银票,和一船木材!你该知道,沈家是要数倍赔付木材现款的!”

我笑,八千两,原来堂堂沈家,只有八千两现银。

外敌好御,家贼难防啊!

沈鸿顿足,仿佛受了委屈的白莲花:“沈念恩!你还是不是沈家人!我已同你说过,生恩不及养恩,我身上虽未流着沈家的血,却一样把自己当成沈家人。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信我!”

我翻了个白眼,隔着被打出来的泪水雾蒙蒙地看着两人唱对台戏。

沈念恩完全是本色出演,沈鸿则是当之无愧的实力派,两相比较,高下立分。

沈念恩抓着他领口,一字一顿:“青青不会如此。你休要白费力气,离间我二人。”

沈鸿痛叫:“离间?我是离间?!既然我要离间,我为什么要帮你留下她?为什么要劝你娶她为正妻?!我是离间?我倒宁肯早些看清她的真面目,早早赶走她,也省得你现在如此不务正业!”

啧啧,真是基情四射啊!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难保几句话之后,沈鸿不会跺着脚梨花带雨地痛诉:沈念恩,伦家爱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伦家!

然后小内八泪奔。

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不对,沈鸿当然不可能是为了爱,但他这样反复,信口雌黄,是为了什么?

他为了留下我,不惜冒着与沈念恩撕破脸的风险给我一刀,又买通郎中给我下针,让我昏迷不醒。

他明知我勒索了沈庭,却仍警告我不得逃跑,安心待在沈府,他不会找我麻烦。

我被关进柴房时,房叔竟然能够越过他,直接向沈念恩请示,是否该给我送几床被子。

他说,他劝沈念恩娶我为正室,却转过身便暗示我可以逃跑。

我承诺与他相安无事,他却故意当着沈念恩的面大打出手,将沈家的那摊子破事全部推到我身上。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图了。

我擦擦嘴,平静地:“念恩,我有话对你说。”

沈念恩一愣,回头看着我,声音微微颤抖:“他说的是真的?”

我勾起还能用的那边嘴角:“我们俩互相看不过眼,我说他的不是,他自然也会说我的不是,就看你要听哪一方的了。我要是你,就两边都听听,然后选你不舍得放弃的那一边相信。”

沈念恩看看我,又扭头看看沈鸿,再看看我,片刻推了一把沈鸿:“你先出去。”

沈鸿整整衣服,悲愤冷笑:“我就知道,你还是会信她。”说罢摔门而去。

哟,装得跟真的似的!

沈念恩垂着头呆了一会,才转头示意我坐下,自己绞了毛巾,给我小心翼翼地擦脸:“我待会儿便和下头说,沈鸿从此不可踏进你的房间半步。”

我摇头苦笑:“你越想让我太平,他越不会让我太平。”又问他,“我昏迷的时候,你每天都来看我,公务可来得及处理?当时为了何朝宗的事,你该忙得焦头烂额才是?”

沈念恩垂着眼睛:“那时只一心顾着你,哪有心思想公务的事情,左右都是万佚侯做主。需我插手的地方,就叫沈鸿替我先拟个方略,我看着没什么问题,便盖章着他去办。”

我盯着他:“那么这几天呢?”

他仍旧不看我:“既然你安心待在我身边,我也没什么好忧心的了,自然一心忙于公事,待好好处理了,再回府来陪你。”

法克,这人竟然是个美人一哭,江山就放一边的家伙。

我自己都不知道,本姑娘竟然也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

唉,活该我被沈鸿当工具。

我叹一口气:“你知他今日为什么平白扇我一巴掌?不是因为我弄垮了沈家,而是因为我没能让你分心。”

“我从柴房搬回来当日,沈鸿便来找我。他同我说,沈庭自他儿时起,就以毒打他为乐。沈家家败,他也曾在其中推波助澜,沈庭自裁,他只有释然,并不会因此怪我。他叫我放心,不必想着先下手为强,去找他的麻烦。——这番言辞,是否与同你说的那套话大相径庭?他不断向你我二人示好,又不时为咱们的关系出谋划策,不是因为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也不是因为顾念旧情心怀歉疚,而是想着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