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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52)

沈鸿盯着我,双手突然在肩头一撩,深衣应手坠地,其姿态之香艳撩人,好似美人沐浴之前奏。

我呆滞一下,马上又想到这家伙可能是嫌宽袍大袖不方便,准备赤膊跟我拼体力。忙深深呼吸,想了一晚上的话脱口而出:“我劝你再想想。现在你还要倚仗沈念恩,你讨厌我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若我有什么闪失,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若你二人因我而渐生嫌隙,想必你也不愿。我虽不知你为什么留下我,但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如何才能和平共处。”

他开始解腰带。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不是,您老要先叉再叉?

您这么讨厌我,能硬的起来么?别太勉强啊同志!强扭的**不甜啊!

我颤声:“沈鸿!外头的姑娘多的是,你何必来招惹我?”

他不说话,如同超人一般,双手扒开上衣,露出精赤的胸膛,冷冷看着我。

臭不要脸!我脑中自动为他两粒小茱萸打码,双目无焦距地盯着他脸,提防他进一步走近:“你马上穿上衣服,现在出去,我当你没来过。”太亏了,穿越来看到的第一个裸男竟然是只白斩鸡,还是只一肚子坏水的白斩鸡!

早知道,穿越时应该随身携带一打即抛型氪金狗眼的。

……还是带家庭分享装,这货简直如同身上发光的嫩牛五方那样毁目不倦。

沈鸿颇自恋地伸展双臂,如模特一样转了半圈,给我看他的后背,语调凄然:“你能想象,这是堂堂沈家少当家的身子么?”

嘁,难道还是沈家男宠的身子?我继续放空,不断给自己催眠:坚强点,白斩鸡不算什么,想想你姘头的完美身材!——叶苏这混蛋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空给我消息?!难不成他饿得受不了把鸟给吃了?再晚些,老娘怕是撑不住了!

不不,深呼吸,拉回注意力。

慢着,也别拉得太回,别去注意那怪胎。

沈鸿不耐烦地:“看着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露胸癖。

而且,暴露狂同学,你该上健身房了,瘦得跟小鸡仔似的,还好意思显摆。

沈鸿继续催我,我只得无奈地迅速瞥他一眼:“伤疤。”

等等,伤疤?沈家少当家身上有伤疤?我连忙冒着长针眼的危险,又狠狠瞅了几眼。

是,不但有,而且层层叠叠,新旧交替,瘦弱的小后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还真有点像是沈家的男宠了。

我瞬间觉得自己又穿越了。他是万人迷小受,我是阻挡他一路狂奔向幸福终点站的邪恶女配。

沈鸿轻笑一声,就这么背对着我,慢慢穿上衣服:“沈庭你也见过,可曾注意到他袖筒里从不离身的一把小刀?”

我忽略眼前白花花的肉,用力回想,似乎,沈庭曾经用一柄精致匕首威胁我来着?

他并不在意我的答案:“那是他用来割自己的小刀。他是个混账,好面子,却又心胸狭窄。之前顺风顺水时还像个好人,后来头上泛了绿光,沈家又被他娘亲操持得千疮百孔,内外夹击之下,他便受不住了,每天总要割上自己几刀才痛快。”

沈鸿转过身,敞着衣襟,表情平淡:“后来他觉得,单是他自己一人忍受,不太公平,而我又是他痛苦的根源,所以,他开始打我。”

“他第一次打我,是因为我贪玩,没有完成先生交代的功课。他知道了,一脚踹在我胸口,又用戒尺足足打了我半个时辰才干休。当时谁也不敢上前扶我,后来还是姨娘为我延请郎中看伤,只说是被仇家掳去打的,又交代我不要同人乱说。郎中说,我的肋骨断了一根,万幸,断骨没有□肺子里。”

“我吓坏了,自那以后,我用功读书,恪守孝悌,沈庭却还是打我。理由从背不全书,到同婢女不够庄重、回他的话不够快,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到得后来,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招来一顿毒打。于是我明白了,不管我怎样努力,他都会打我,因为他也控制不住。他能做到的,只是在人前与我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虚假模样。”

他讥诮地指指自己右胸:“我知道你以为我在骗你,看看这儿,十五年过去了,这里始终陷下去一块。每当触到我身上的这些疤,我就知道,对沈庭的恨,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整理好衣服,从地上捡起深衣妥帖地穿上,笼着手向前一步,又一步,眼里泛着凶狠的光:“没错,是你那朋友令沈家毁于一旦。但,你以为他是从哪里知道,沈家与木材商人的契约内容?若没有我暗中操持,他又怎会得到这样具体的消息?他只得到了沈家山上的一船木材,而我,却得到了小半个沈家。”

我被他周身侧漏的王霸之气压得向后退一步,缓了一会才问他:“沈家败了,那么沈庭呢?”被他打死了?!

“债主上门的那一天,他便自缢而死了。”沈鸿笑笑,目光讥诮,“可笑么?他装了一辈子爷们儿,最后的死法却这么娘气!”

他看着我:“没错,我不是为了沈家,我是为了我自己。我现在跟着沈念恩,也不过是为了避过风头之后,再借着知州老爷的名头,买几块地,过几年白鸿的日子。”

“我告诉你这些,是要说明,你不要自作多情,你并不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已经自缢而死了。我劝你老实些,不要妄图离间我和沈念恩。——要知道,若是深究起来,你的手上,也有沈家的血、沈庭的血。沈念恩虽然幼年失怙,又极不受宠,但沈家看护他的几名仆役,却一直待他不错。你猜,若他知道是你害得沈家家败,他会如何?”

我没说话。

沈鸿一笑:“老实点,别企图扳倒我。”

这场景,怎么那么像小倌和妾室争宠?我点点头:“我会的。”你们既然基情深厚,我再兴风作浪地找存在感不是找死么?当然是要韬光养晦,再找机会逃出去。

沈鸿点点头,别有深意地看着我:“只要你别妄想对我不利,你做什么,我不会管。”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干嘛,请君入瓮么?诱我逃跑再逮住我?猫玩耗子都是这么玩的,等耗子跑不动了,再一口吞下肚。

我笑笑:“那就多谢了。”鬼才信你。

他却似乎对自己的劝说十分满意,又阴阳怪气地警告我不要和沈念恩说起此次密谈,便开门闪了。

我觉得沈念恩真是可怜。

出生决定地位,他小时候总受欺负也就算了,长大了,好不容易得了功名放了外差,又被自家没落的长房长子欺上瞒下。他明着是占尽上风,实际上却被人家把里子全给占了个干净。我真不知道,知州府上上下下还有几个是把沈念恩放在第一位的。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正待细想,外头丫鬟突然笑道:“老爷回来了!”

我迅速坐回床上,拍拍脸蛋,调出服务员的热情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