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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20)

我看她果然顶着两个熊猫似的大黑眼圈,忙又抱着她赔不是:“是我一时兴起,以后再不这样了!”以后不告诉你了。

把她顺着毛好好捋了一遍,我才嘱咐她:“我跟小满还有些事要忙,你先补个觉,等我们回来了一起借李叔的小厨房做顿饭,如何?”

倾羽自然不反对,她熬了一夜疲累不堪,却仍是强撑着把我们送下。

出了客栈,小满挑着眉毛咬牙问我:“又是娘家弟弟又是小姑的,莫非你还真有个姘头叫芒种?你这是要带我去见他?”

我喷笑:“那我的生活也忒多姿多彩了些!——咱是去找陶老板买地。”

小满眨眨眼睛,怪叫:“叉叉叉,又被骗了!”才反应过来我并未买下陶家的桃林。

我拍拍他肩头,同情地:“家母若在世,你这童子鸡也满足不了她,还是放弃。”比骂街,这小家伙哪能斗得过我,鄙人可是擅长不带脏字损人到极点呢。

小满脸憋得通红,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妇道人家,多注意些自己的言行!”

我望天,无辜状:“好像刚刚那句三字箴言是从我嘴里蹦出来似的。”

斗嘴第一回合,小满完败。

陶老板现今帮人经营着一家茶寮,他眼见有冤大头上门,激动得险些倒履相迎,又是斟茶又是上果盘的,生怕我们变卦,中途跑了。

他搓着手,笑得十分谄媚:“是这样的,小老儿孤身在外行商多年,上个月突然接到家书,说是家母身子日衰,我这不孝子自觉有愧养育之恩,所以想着变卖了店面,早日回家侍奉老母。仓促之下,这价格便难以计较了……”

我点头,故作为难:“陶老板一片孝心,妾感念至深。不过这价格方面……还是高了些,毕竟酒肆离着码头尚有一段距离,沾不着多少光。”

陶老板摸着鼻子呵呵低笑,眼底多少有些鄙夷:“夫人这就不清楚了,咱这桃林酒肆走的是风雅的路子,有花有酒,畅饮高歌,效楚狂人之姿,若当真开在闹市反而不美。我看夫人也是个实诚人,若夫人当真想要,不妨开个价。咱不愿耽搁太长时日,若是价格尚可,我便出手了。”

我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个数。

陶老板倒抽一口冷气:“夫人这是要了小老儿的命啊!这么个价格,我连块地皮都买不下来!夫人就算是想要留些杀价的余地,这……这这……这这这……”

我截住他愈演愈烈的rap趋势,扬着下巴看他:“陶老板,我只出到这个价格,再多一两银子我都不要,究竟卖还是不卖,就要看您的意思了。”

“究竟您为什么要卖这桃林酒肆,您自己心里有数。您倒是想想,除了我这冤大头之外,又有谁会花钱买一片闹鬼的桃林?”

陶老板冷下脸:“夫人可是专程来消遣我的?桃林闹鬼一说,纯属子虚乌有,就算我现在卖不出去,等过个几年事情淡了,我再脱手却也是一样。夫人这价格,我是说什么都不能接受的。”

我抚掌而笑:“陶老板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等过个几年,却具体是要等几年呢?——您还真别把我当成外乡人,不知您的底细。为了买您这块地,我可是做足了功课的。听讲老板的酒肆原是几人合伙的?半年前还红红火火的酒肆,怎么突然间就传出了闹鬼的流言呢?咱们问了好些个喜欢看热闹的婶娘婆姨,都说是陶老板先喊起来酒肆里有鬼,而后才越传越厉害的。有意思的是,流言传了这么久,陶老板竟然也没请什么道士和尚的来做做法事,这又是为什么呢?”

陶老板冷笑一声:“夫人这是替我操心呢,还是想要趁火打劫呢?莫说小老儿现在一穷二白,就算我的酒肆还在,也不过是小本经营,夫人若想要打秋风,可是选错人了!”

我笑:“陶老板这是哪的话?我当真是诚心想买您的桃林,只不过价格方面,咱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能省一分是一分,好钢要用到刀刃上,陶老板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您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又何必跟我这妇道人家争这蝇头小利?反正您在别处吃得已经足够多,在田地上让我一些,却也算不得什么损失。”

陶老板脸色变了几变,从鼻子里哼一声:“夫人说的什么意思,小老儿怎么听不明白。”

这样子哪像是听不明白?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我凑近陶老板低语:“您这生意里究竟有什么猫腻,咱不清楚,也无心插手。不过我想,总归是有人愿意插手的,是不是?扯上官司之后,不知令堂可还能不能等得到老板回乡团聚?”

边说边冲小满使了个颜色,小满上前,将一块碎银子拍得整个陷进桌面。

嚯,小满没说自己这么厉害啊,想吓死爹啊?不成,我得防着他哪天扎毛了,也这么给我一下……老子可就冤死了。

我抚着突突跳的小心肝强充大尾巴狼,温柔微笑:“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口茶,不敢让陶老板破费。”

这就是典型黑社会行径了,武力恐吓加暴力威胁。

也是陶老板心里有鬼,才会被我轻易唬住。他点头如捣蒜:“其实再想想,夫人给的这个价格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银票得当场付清,不知夫人可否应允……”

顺利签约,桃林和酒肆正式是洒家的了!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小满斜眼看着我:“切,不过是个小小的酒肆而已,瞧你高兴的那样!目光短浅!”

我白他一眼,冲他点头哈腰:“少爷您眼光最远大了,不如您给我算算,您丢了的盘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小满沉默一会,悻悻地:“唯女子与小人之难养也,吾今日始信之!”想了想又不情愿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是他装神弄鬼,想要坑合伙人的钱?除了咱们沿路打探的流言蜚语,你之前也有收到过消息?”

我摇头嗤笑:“当然没有。我就一小老百姓,难道还养着一群暗卫替我跑腿么?刚刚不过是诈他,我既没说他骗钱,也没说他违法,是他心里有鬼硬往自己身上套,我还能拦着他不成?再说了,咱给的钱也不少了,多一分我也没有,谈不成咱就这么算了,我也没损失。”

小满愣了半晌,估计是联想到自己昨晚被我欺骗的人伦惨事,脸突然就红了,气哼哼地骂我:“信口雌黄!市井妇人!”

我伸手拍拍他头顶:“乖,什么时候你的脑容量超过五个字了,再来跟我斗嘴。”我信口雌黄?你当诈唬人容易?要不是我受我那混账老爹的影响死都不肯上赌桌,我早就成为亚洲赌王了!

他轻哼一声别过头,不屑理我。

哟,我还真养了个爷啊?

我只得服软,柔声哄他:“晚上想吃什么?今天庆祝我顺利升级为老板娘,酒菜任点。”内心叹息,我这哪是老板娘,我上辈子一定是折了翼的幼儿园阿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