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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喜事(21)+番外

“这个不是真迹,是临摹的,我好心告诉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那人说得不慌不忙。

裴凌南一听这声音,当即吓了一跳,挤到近处去看,果然是越香凌。她连忙上前,对富商赔着笑脸,“这位老爷,我的朋友心直口快,若有冒犯之处,请多多见谅。”

富商斜眼打量了一下裴凌南,傲慢地说,“嗯,你说的还像句人话。好好劝劝你朋友,不识货就不要乱开口,真扫兴!”

裴凌南弓了弓腰,那富商就掉头走了,可看热闹的人群,并未散去。还有议论声纷纷。

“我看这个公子好面善,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也觉得在哪里见过。”

有人忽然叫了起来,“他不是三美图里面那个越香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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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花事十八 ...

裴凌南一听,暗叫不好,拉着越香凌就冲出了人群,狂奔起来。待他们跑进一个小巷藏好,躲过了追赶的人群之后,裴凌南才松了口气。她回过头,见越香凌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你没事吧?”

“没事,承蒙姑娘相救。”越香凌抬手拜了拜,疑惑地问道,“敢问姑娘,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何以上京城中的百姓会知道我?”

裴凌南轻轻笑了一下,“堂堂的都指挥使如果都是小人物,那什么样的才算大人物?大人有所不知,您来上京之前,南朝三美的画像早就在城中传开了。”

越香凌愣了一下,然后也笑,“所谓三美,其实是浪得虚名。三人中只有一人,当得这个美字。”

裴凌南觉得他过谦了,“大人是说那个乐师?”

“乐师和我,都不值得一提。”越香凌的口气有些失落,“真正美的,是我国的国宝,崇光皇帝。可惜,他已经失踪十年,生死不明。”

裴凌南见话题变得有些沉重,连忙说,“大人这次来北朝,感觉如何?”

“最大的感触就是,女子居然也可以为官当政。这在南朝,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说实话,我对女子的能力,保留有怀疑。”

“因为北朝主政的是太后,而南朝主政的是皇帝。不怪大人存有偏见。”裴凌南笑了一下,又探头看了看巷子口,“应该安全了,我送你回驿站吧?”

越香凌点了点头。

好在裴凌南对上京城的地形极为熟悉,都挑了偏僻的小路走,总算没有再遇到什么麻烦。到了驿站门口,守门的士兵不让裴凌南进去,裴凌南便出示了鱼牌。越香凌这才知道她竟也是个官吏。

想起刚刚说过的话,他有些抱歉,“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是……”

“不要紧。我已经说过了,国情不同。既然大人已经安全到达,那我就先告辞了。”裴凌南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看到一顶轿子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忍不住回过头去,恰巧看见宁王正从驿站里面走出来。她吓了一跳,连忙加快步伐,想拐进街边的小巷。

“裴大人!”宁王已经开口叫住她。

她颇感挫败地转过身去,“宁王殿下,这么巧啊?”

“是啊,本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宁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本王上次被裴大人用计反将了一军,一直没机会当面请教。”

裴凌南捏了把汗,明知故问,“下官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

“虽然是楚荆河和秦立仁联合出面,但本王深知他们二人皆不是会用狠招,走险棋的人,便叫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裴大人的主意。裴大人当真是深藏不露。”

“下官……下官只是……”

宁王走近几步,与裴凌南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如果你肯为本王所用,本王一定会好好待你。”

裴凌南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跌倒。宁王抓住她的手臂,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本王对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用,一种是毁。你好自为之。”

裴凌南打了个寒战,狠狠地挣开他的手,掉头就跑。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流泪,内心恐慌,亦或是想起了许多年前只身来到上京的情形。打劫,被恐吓,饥饿,无处安身。那种深刻的恐惧,原来只是被深埋在心底,寻到一个机会,便跳了出来,排山倒海地把她淹没了。

她慌不择路,想找一个能躲起来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跌跌撞撞地回了沈府,躲到沈流光书房后面的墙根。

沈流光本来在房中看书,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动静,就走出去看。

他循着声音,找到裴凌南,见她活像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他蹲到她面前,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极其轻柔,“怎么了?我下午去街上找你,怎么也找不到人,就自己先回来了。生我的气了?”

“呜哇”一声,裴凌南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总算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够完完整整地属于她。

沈流光把她抱回房间,放在床上。她抓着他的袖子,不肯他离开半步,他只能俯身问,“到底怎么了?”

裴凌南摇了摇头,不想说。

沈流光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现在啊,就像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一点都不像是御史台叱咤风云的女官。你敢跟丞相叫板,敢给顶头上司脸色看,天底下还有你怕的事吗?”

裴凌南伸手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做了个咬的动作。

沈流光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她顺势打了个哈欠。

“累了?那躺下来睡一会儿。”

“流光,我想听个故事。”裴凌南握住沈流光的手。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了。别人的娘在床头给自己家的小孩讲故事时,她只能抱着胳膊,在窗下偷听。正因为如此,对于给过她温暖的阮吟霄,她才会那么难以释怀。

沈流光靠坐在床边,让裴凌南枕着自己,“凌南,我不会讲故事……”

“随便讲什么,不然我睡不着。我睡着之前,你不能走。”她闭上眼睛,更加贴近沈流光温暖的身体。

沈流光想了想说,“从前有座山……山里面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小和尚,他要渴死了……”

“……是三个和尚没水喝吗?”

“嗯……”

“讲吧,我听着呢。”

裴凌南在沈流光低沉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安然入睡,呼吸平缓。

沈流光等裴凌南睡着,才蹑手蹑脚地从房里退出来。双双跪在门边,为难地说,“奴婢不知道少夫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一群百姓在追她和越香凌……”

沈流光抬了抬手,让双双起来,“驿站。”

“啊!奴婢怎么没有想到!奴婢这就去……”

“不用去了,我已经大概猜到是谁。”沈流光淡淡地问,“使臣团那边有什么动静?”

“使臣大都在上京城中闲逛,只有翁大人每日关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写字。宫里在全力准备明晚的晚宴,刘无庸大人让少爷您也出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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