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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良缘(67)

“不一定。”

“那你住在哪儿呢?”

他盯着我,用一种明知故问的口气反问道,“难道不是这儿吗?”

我顿时呆住。他径自吃完饭,整理好衣服,大摇大摆地出去了。等一下,这里好像是我的房子吧?凭什么他说住就住啊?

“念临风,你给我回来!回来!”

*

我前脚刚迈进商会,就被胡掌柜一把拉住,“林晚,你一会儿记得选上我啊!”

“啊?选什么?”我一头雾水。

“你还不知道?洪大爷说大行首已经到了徽州,要见几个徽商的代表呢。你跟在洪大爷身边,肯定能去,到时候别忘了说我几句好话。”说着,还往我手里塞了一张银票,然后生怕我拒绝似的,掉头就走。

见念临风还要行贿的?我望着手里的银票,哭笑不得。

红景天有一间专属的屋子用来做事。目前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帮他打扫打扫房间,整理整理文书,然后帮忙看一些账目,提一点建议。我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雄厚的家底,这样的安排对我来说应该是最好不过的。

我迅速打扫好房间,准备去烧点热水给红景天泡茶。刚跨出门槛,侯在门外的一个黑衣壮汉就向我行了个礼,“夫人,外面有个胖子一定要见您。”

胖子?我的脑中立刻浮起金不换的脸,恰好看到门边露出他的大脑门,连忙走过去问,“掌柜的,你怎么来了?”

金不换上下打量我,“你瞧瞧,入了九州商会就是不一样,连行头都变了。林晚,你在水云间的时候,我待你不薄吧?”

“不薄不薄。”

金不换激动地握着我的手,“那你可一定要帮我个忙啊!”

“什么忙?”

“整个徽州城都传开了,大行首已经到了徽州,要见徽商的代表。你现在在九州商会做事,能不能把我安排去?”

我就奇怪了,念临风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这么多人想见他?“掌柜的,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初来乍到的,根本说不上话,恐怕帮不上你的……”我话还没说完,金不换已经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的说,“我这辈子没求过人,就求你帮我这一回,我一辈子都不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我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起他,心里直犯嘀咕,为了见念临风,这么骄傲的人都向我下跪了,这可真是离奇。“掌柜的,我只能尽力试试,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要是不成功,你千万别怪我。”

“好好好,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我返回商会里头等,没过一会儿,红景天就来了。今天他穿的特别正式,齐踝的绛紫深衣大袍,头上还戴了顶乌纱冠。他对我点头示意,径自走到书桌前去,好像在整理文书。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洪大爷。”

他和祥地应道,“何事?”

我先是把银票交给他,“刚刚有人要林晚帮忙,为的是今天见……大行首一事。”

“哦?”红景天接过银票,笑道,“出手可真大方。是谁?”

“我,我不能说。”

红景天会意,“也好,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待会只要稍加训示就好。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要跟我说?”

“我……洪大爷,我可不可以求您把一个人带去见大行首?或者把我的机会让给他也行。我不是出于私心,而是他跪下来求我,一定有不得不见大行首的理由,所以能不能请您通融一下?”

红景天道,“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心软。你啊,如果不知道拒绝该拒绝的,就做不成大事。”

我恭敬地行了个礼,“林晚不需要做成大事。林晚只知道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方才求我的人对我有恩,知恩就要图报。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做人和做生意,难道不是一个道理吗?”

红景天的目光像是秋天金黄的果实,“好,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可以破例一次。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

会面的地方,被安排在知府衙门。我们一行人到了之后,才发现衙门前早已经排起了长龙。这其中有地方的官员,有邻近的富贾,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徽州的知府我还没见过,但因为宋清流给我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所以我没报什么希望。

我跟在红景天身后,听到并行的几个徽商议论不已。

其中一个说,“我腿有点发抖,怎么办?这辈子居然有机会见到大行首,真是太荣幸了。”

“听说行首长得极为好看,京中的好多大家闺秀都芳心暗许呢,偏偏叫一个寿阳郡主抢回去当了骏马。”

“那个贤王城府极深,为人又喜怒无常,但独独对大行首这个女婿宠爱有加。为他在京郊买了茶园,知道他爱听戏,还包了一座梨园专门供他一个人使用呢。”

我一边听一边嗤之以鼻,说白了,不就是靠一张臭皮囊么?他靠那骗死人的卖相收买了我爹,骗到了年幼无知的我,还迷倒了情窦初开的陆羽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香满楼的胡掌柜接着说,“可不仅仅是这样。我们大行首还是一位神医,只是他轻易不给人整治,只给重症和急症者看病。贫贱者还一律义诊赠药……”

南派的一个掌柜插话道,“那也要有大行首那样的身家,才能赠得起药。我听京城的亲戚说啊,不久前户部的官员怀疑大行首的财富已经超过了我们洪大爷,要重新议定天下第一首富,就让大行首交一份手下所有产业的清单,可大行首只交了八个字,‘忠君爱国,不慕荣利’,直接让户部的官员无话可说。”

众人七口八舌地称赞着那个今天早上才强行征用我私有领地的坏蛋。我顿时觉得,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真是被骗得好惨。

快行到公堂前,红景天转过身来说,“你们都安静些,不要失了礼仪。”

我们所有人都噤声。大概除了我之外,他们都等着见念临风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此时,正对面徐徐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位,面容清俊,眼睛像两弯月牙。乍一看,像一个玉面书生,但仔细一看,却穿着知府的官服。我不禁大感意外,这小生年纪不大,竟然已经是堂堂知府了?徽州果然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啊。

金不换挤到我身后说,“这是我们徽州的知府,孟行知。你大概觉得他年轻,又娘里娘气的吧?他可是三年前的文状元,被安排道徽州的一个县当了县令。通州那边出事了以后,原来的知府被停职查办,无人敢接徽州这个烂摊子,只有他敢自告奋勇地顶上来。可是因为年轻啊,所有人都不服他,要不是靠着跟靳陶公子的那些裙带关系,他早就做不下去了。”

“啊,他是靳陶的亲戚?”

金不换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气说,“你还不知道?徽州人人都知道,靳陶公子好龙阳呀!”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先改到这里,明天继续,这段时间让大家久等了,很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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