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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是个宝(33)

她咳了半天,顺了顺气,沉声说:“你三哥,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

“堂儿,你确定么?在你忘记过去的这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你和三哥的关系似乎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肃朗幽的目光中划过一丝悲凉,“你恨他是因为他在我的婚事上推波助澜,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怜香窃玉酒 1】

易婉堂思索了一下肃朗幽的问题,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的,我自从十岁被他生拉硬拽地带到靖月王府之后,就一直走背字。这次我能从他的魔掌中逃出来,说不定就是我以后大吉大利的人生的开端呢。不过啊,我还是惦记我爹和柳儿。所以我早晚得回缙安城,可是缙安城又是他肃朗月的天下。哎……真是麻烦。”

他一直没有低头吃面,食物于他显然并不重要。停顿了少顷,他说:“堂儿,和亲那天你为我做的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她的脸再一次埋在饭碗里,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肃朗幽,你为我做的,我也不会忘。”

“我为你……做过什么?”他望着她,出神。本来锐利幽深的双眸里闪过淡淡的忧愁。面对她的时候,他不是他,不是人前那个他。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无论他试图用任何方法将她留在身边,似乎都是枉然。这种感觉究竟缘于何处,仿佛并不重要了。他只想知道,他该怎么办?

“你这个人,就是想太多。”

他怔怔地望着她,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他的心里。

她擦了擦嘴,碗已经空了。她很饿,因为看完戏之后她根本什么就没吃,而这次逃亡又浪费了她太多气力。更重要的是,伤处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剧烈,她需要做点什么把疼痛压制下去。于是,她决定吃东西。可是,东西吃完了,她又没事干了,她的凝眸注视着他,仿佛不经意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做白影?是因为常年做中规中矩的王爷太无聊了?还是因为……你想和什么人对抗?”

他沉默不语,倚靠着木椅的靠背,神态却有些凝重。

“你的苦衷,你成为白影的理由,这些似乎都很有趣。”她淡淡地说,“我很想知道,真的。因为我这个人啊,真的很无聊很无聊。你知道么?十岁之前,我是宰相府里为所欲为的小霸王,十岁之后,我成了靖月王府的小书童,肃朗月名义上的养女。当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后,我所想到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反抗。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斗得过肃朗月。我不探他的居心,不听他的话语,我只想着要逃出去。我失败了很多次,很多次。我以为爹爹可以帮我,但位高权重的爹爹却无可奈何。然后,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

肃朗幽的浓眉皱起,他那张俊逸白皙的脸庞上笼罩了淡淡的阴影。

就在这个时候,店小二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吆喝道:“两位客官,客房已经准备好了,您二位用过餐饭之后就可以进去休息了。”小二说完之后,就大大咧咧地来到两人身旁的一张桌前坐了下来,找了根牙签剔牙。他翘着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悠闲地观望着对话的两人,一会儿看看易婉堂,一会儿看看肃朗幽,似乎在揣测两人的关系。

察觉到小二诡异的视线,肃朗幽朝斜前方望去,和小二默默对视,用严酷的目光警告最好闪远点。

心理素质极好的店小二不仅依然雷打不动地坐在那里,还开了口:“对了客官,楼上给您二位准备的是天字第一号的上房一间。那可是本店最好的客房了,被褥是新换的,床也够大。”

肃朗幽沉声问:“为什么只准备一间房?我明明说过要两间房的。”

店小二嘿嘿一笑,尖削的下巴微颤了起来,砸吧着嘴说:“客官,小的难道连这点眼色还不长么?瞧您二位这架势,该不会是私奔出来的吧?”

嘎——这眼力价儿还真是不敢恭维,外逃和私奔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吧?易婉堂一抿唇,回头道:“小二哥,你倒是说说怎么看出来我俩是出来私奔的呀?”

店小二站起了身,在两人身边左转转右转转,笑嘻嘻地说:“我看这位公子啊硬挺俊朗,眉目俊秀,但这年纪必然是娶过亲了。而这位小娘子呢年纪轻轻,一看也不过是刚到及笄之年。所以你们俩啊……嘿嘿嘿……”他吊儿郎当地笑着,笑得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放肆,你怎么能侮辱姑娘家的清誉!”肃朗幽冷冷地呵斥道。

清誉?她哪儿还有什么清誉啊?自从她进了靖月王府,缙安城的风言风语早就满天飞了。她倒是毫不在意,摸摸肚子说:“小二哥,面不错,再上一碗吧。”

“好咧——”小二的眼贼兮兮地望着易婉堂,应了一声就往后厨跑去。

“人家不过说笑而已,你当什么真啊?”易婉堂漫不经心地说。

肃朗幽蹙眉提醒道:“堂儿,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易婉堂却不再说话了,摆弄着披散下来的发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过多久,店小二端来了一碗面,还放了个酒壶在桌上,说道:“二位客官,这是本店赠送的招牌桂花酿,请笑纳。”说完,小二走了。这次他是真的走了,大概是因为留下来窥视的兴趣被困意消减了大半吧。

她轻抚着做工有些粗糙的酒壶,低声说:“其实,我只想说,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就好像一道希望的光芒。所以我一直追随你,一直对你有所期待,一直把你当做心中最值得依靠的那个人,直到得知你被皇上和太后指了婚,我的某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终于垮塌掉了。”

“堂儿——”他起了身,来到她身边,焦急地拉住她的双手:“我知道这样也许你会很委屈。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做侧妃。”

“我曾经愿意。”她没有多想就做出了回答,水盈盈的明眸里挡着别样的波澜,“我一度想,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无论怎样都可以。即使我爹是当朝宰相,即使我嫁给一个王爷做侧妃会让他老人家觉得折了身份,我也在所不惜。只可惜现如今,我却不再怀着这样的想法了。”

他的手陡然松开,他默默转身,背对着她,低语道:“我想,我明白了。我早该明白的。”

“嗯。”她回应了一声。其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然明白了呢?她倒了一杯酒,酌了一口,好难喝!本以为乡间野店的桂花酿应该别有一番风情,却只觉喉间有火一般的热度在燃烧,看来这所谓的招牌佳酿也不过是劣质品,就如同她始终用来遮掩心事的无形面具一样。

她又吃了半碗面,直到食量达到了极限。两人上楼,肃朗幽自然不会与她同房,又喊来小二要了另一间房。

翌日清晨,两人下楼吃饭,小二拿来招待他们的又是面条。他们这才知道,这家店的食物只分为两种:冷面条和热面条。吃罢早饭,易婉堂本来打算离开,无奈窗外却下起了瓢泼大雨。本以为这春雨来得急,应该走得也急,却没想到大雨持续了两天一夜。第三日入夜,雨势还是没有减弱,已经被困在客栈里多时的易婉堂实在是闲的发慌,和肃朗幽两个人站在门边看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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