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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是个宝(32)

静夜里,官道上也已没有什么车马和行人。易婉堂挣扎了很许才能勉强坐起来。胸口的伤处又传来了久违的撕裂般疼痛,屁股也是火辣辣的,真没想到貌似柔弱的美人儿们的脚法都这么出众。她更没想到的是,这群女人竟然误打误撞就猜到了她是爆炸案的主凶。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是她易婉堂拼死拼活要逃出肃朗月的手心的。如今,她算是成功迈出第一步了。而为了这小小的一步,她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她想站起身,手撑着地,腿却使不上力气,也许是因为从马车摔下来的时候膝盖也严重擦伤了吧。她那涂满油彩的脸上露出了凄惨的一笑,干脆坐在了地上,仰望着乌云缭绕的暗黑苍穹,连一颗星都找不到。看完戏后回到屋子里,她之所以下令不让任何人进屋,就是为了把脸上抹满花花绿绿的颜色,这样浓烟散开的时候,她才可以趁乱跑出去,就算被人看到也会误以为她是清韵班的人。只是,这装扮着实不好看。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就连她自己都很想狠狠嘲笑自己一番。

晚风袭来,丝丝冰凉的气息渗入她的骨髓。她的身子一颤,艰难地再次尝试站起来。此时,一个鬼魅一般的影子飘了过来,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掌伸到了她的面前。她抬起头,微微一怔,充满信任感地将手递出。于是,她在那鬼魅的帮助下起了身。她无奈说:“师傅,我都这样了你还认得出我?”

他戴着面具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说了一个字:“走。”

【夜奔 3】

夜色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拉开了一段距离。前者高大魁梧,步履轻盈,后者矮小纤弱,步伐迟缓。尽管如此,易婉堂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了白影的身后。放眼望去,在这偌大的泷城,除了留在了应府中的玖儿愿意向她伸出援手之外,估计也就只有她这位师傅大人不会把她送回到肃朗月的手中了吧?而这位师傅大人如此眷顾她的原因,她自然是知道的。

“师傅,你走的是不是快了些?”她一瘸一拐地走着,抱怨地说。

“追兵在后面。”白影不疾不徐地说着,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歇。他的语气虽然深沉,声音的质地却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师傅,你说话的声音怎么突然又变得很难听了啊?有点类似于公鸭或者秃鹰的声音呀。”

“那分明就是两种声音。”白影对某人的判断力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批判。

“哦。”易婉堂打了个呵欠,额上流淌下了汗水,将脸上油彩冲得渲染力更强了。她无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脸,结果弄了一手花花绿绿的颜色,她懊恼地耸肩说:“师傅,我要是会唱戏,现在就可以给你来一段儿了,也算是孝敬你老人家了。”

白影的脚步倏地停住,疑惑地回头凝望着她,问:“你……?”

白影的话还没出口,易婉堂随口问道:“师傅,你老人家嫌我聒噪?”

“不是。”他干脆地否定,幽然的目光笔直地望进她如水的瞳眸中,她和上次见面的时候太不一样了,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易婉堂,对不对?”

“那还用说?我不是易婉堂,你的徒儿,师傅你救我干嘛?”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以前那个易婉堂。”

她站在原地,仰头望着那个面具覆脸的男人,不说话。此刻,她的脸上也有油彩做伪装,于是那个人也看不到她心中的阴晴。她说:“你和我,现在都是戴面具的人。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不是么?”

身后的马蹄声渐进,是来自应府的追兵赶上来了。白影一拉易婉堂的手臂,便将她揽在怀中,脚尖点地,运步如飞,穿越百里丛林,来到一个小村庄的入口。确定了已将追兵抛下之后,他才将她的手松开。他向村口的一家酒旗飘扬的客栈走去,似乎是打算去投宿,她跟在他身后,对他选择的方向没什么异议。

“师傅,你可以考虑把双层面具摘下来了。这小村子里应该都是些没见过市面的人,他们会被白影大侠你吓到的。”易婉堂平心静气地提出了一个比较具有建设性的意见后,从怀中取出绢帕沾上玖儿给她的特制药水蹭着自己的脸,没过多久油彩就被悉数洗净了。

她的话音刚落,他的手已经握住了两张脱落的面具,接着他将黑色的发套取下,染紫的发丝又显露了出来,而那双湛蓝瞳眸也一下子变回了乌黑之色。以真面目示人,以真实声音示人,他却并未觉得轻松,他说:“堂儿,你是什么时候想起以前的事情的?”

她不回答,只是幽幽地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那天你不是被你三哥打的很惨?”

“不碍事。三哥虽然作势用了些咄咄逼人的招式,实际上只不过是想要震慑我一下,并没有下狠手。”

“对了,你离开了靖幽王府多少也有一个多月了吧?也不怕新娘子觉得受冷落?公主殿下不能被冷待呢,影响两国邦交的。你作为一个忧国忧民的好王爷,不能这么散漫的。”本来酸酸的话语,她却用很是认真的语气说着的。她其实并不希望他出现在这里。如果有可能,他并不希望再和这个男人有什么瓜葛。所谓承诺啊,其实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他突然站定,双唇抿成一字,望着她说:“堂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娶司寇澜衣有不得已的理由。”

“我相信。”她那的脚步却没有停,轻飘飘地抛下了一句话。

进入那家萧条破旧的小客栈,睡意朦胧的店小二懒洋洋地招呼着二人落座,端上来两碗面条之后,又慢悠悠地上楼去收拾客房。肃朗幽四下查探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客栈里除了一个账房先生之外,就只剩下店小二一个人了。

“堂儿,你多吃点。你的伤应该还没有痊愈。”他看出她没什么食欲,于是开口劝道。

她手里拿的筷子并没有动,双眸却定在了他的脸上,她说:“这就是你所说的,私奔?”

他皱起了眉,低声道:“不,堂儿,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近些日子得回府去了。”

“嗯。其实我也没抱什么期待。我跟你说啊,私定终身是不对的。”她平和地说着,然后又忽然很虔诚地问:“你急着回去是因为太后急着要抱孙子么?”

“堂儿,你明知道不是。”

“哦。”她低头,开始很认真地吃饭。她不想问了,因为她突然觉得这些事情与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堂儿,我答应娶司寇澜衣的理由,很复杂。不只是因为皇兄的金口玉言,母后的命令,还因为……还因为三哥的推波助澜……”

“咳咳……”这面条太粗,竟然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肃朗幽的眉却皱得更紧,他不想追究为什么自己一提起三哥她反应就如此强烈,但这个疑问却让他有些难以释怀了。“堂儿,你慢点吃。一会儿店小二下来,我让他给你倒些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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