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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释傩之恋/释情(55)

旋即,他迈步踱了过来。

“今日京城达官贵人齐聚此间,本想随便抢点,救济两江两广因夏季旱涝而今秋颗粒无收的灾民的,想不到,竟有这样不凡的人物也在,真是意外的收获啊。”黑衣人一挥手,示意手下停止行动。“把东西还给夫人小姐们,老爷公子们的留下。我找到更好的财路了。”

太子墨慎笑了,菲薄好看的唇勾起一道优雅的弧度。

可是,他狭长的眼里的笑意却是冷酷血腥已极。

“想造反么?”

“造反?”黑衣人失笑,“这天下殿下看得中,可草民却看不中。天下?!哼,何其大的负担啊。一旦称王称帝,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间便再没了亲情。殿下难道不比草民明白么?这天下原是百姓的天下,成了一人的天下,那便是蚀骨之毒,非死不能解脱。”

我感觉渊见在听了黑衣人的这番话后,浑身一震。

他是明白了罢?

他想为冉惟得到天下,可是,得到了又如何呢?

冉惟会快乐吗?

未必!

他苦苦执着的,未必是冉惟想要的。

我听见他幽幽太息,反手,握住我手腕。

“罢了,傩,我累了……”

然后,他的手一松,人已经软软滑倒。

“渊见!”我失声喊叫,一手穿过他的肋下扶住他,一手按他颈侧的动脉,竟,几乎触不到!

“太子殿下!无论他们要求什么,你就答应了罢!”此刻,我也顾不得礼数了。“江山社稷,全与我无关,谁做皇帝,亦与我无关。可是渊见,他撑不了几刻了。如不即刻回府医治……我不知道他可不可以……求你!”

黑衣男子只是冷眼看着,不阻止,也不出手相助。

倒是单非愚,起身过来,伸手护住渊见的心口,想是要为他输入内力,好多撑一时半刻。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或者只是一刹那,又或者是一生一世,只听见墨慎亦是淡淡叹息。

“只要不伤害所有人,说吧,本宫竭尽全力,达成你的要求。”

“好,爽快!不愧是当朝太子,有魄力!”黑衣人的话听不出褒贬,“我要你促使皇帝派出两湖两河两江两广按察使,监督八省赈济灾民一事,并彻查贪官污吏。”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好,本宫应承你。”

“希望殿下言而有信。”黑衣人听了,倒也不来置疑他承诺的可信度,轻轻打了个呼哨。

那一群灰衣人闻信,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四散烟逸无踪。

而黑衣人,则挟持了一个看起来尚算清醒的锦衣公子和白衣如素的女店家,也激射而去。

当店中几个保持体力和清醒的舞姬拆下遮挡门窗的粗布,费力地解下锁住出口的铁链,推门而出,外头的人才晓得,里面出事了。

我则管不了此间的一团混乱,只是吩咐马夫,快马回府。

终章 天涯这几日,京城里似开了锅般,捕快、暗探、京畿迅雷营同各府内卫统统出动,满京城的搜拿缉捕,一时鸡飞狗跳的。

毕竟,那日捱抢的,多不是什么小角色,何况还有堂堂太子先生、即使被架空实权但仍然不容小觑的寿王在,此事立刻惊动上听,责令大理寺卿严查此案,决不宽待。

所以开张不过一日的“澳门大酒店”立刻被查封,一团混乱中舞姬、小厮逃了不少,胆小怕事不曾逃跑的,一概收押。事后据查,他们多数都是自城中各个赌坊伎馆被高价请来的,受了一个月的调教,然后开门迎客,由始至终没见过老板的面,更不知道那白衣女子的来历。问不出一个所以然,只能令他们交了保银,悉数放了。

而渊见,不同于上一次的来势汹汹,今次,他只是平静地沉沉睡去,仿佛真的累了,不愿意就此醒来。

总管福荣自是焦虑万分,立刻递了消息到宫里头。宫中也不拖延,太医院即刻派了群医前来会诊。结果却是个个摇头,人人叹息。到最后,连皇上都知道寿王大限将至,微服出宫,前来探望。

“你们说,朕要你们这群庸医何用?事到临头,没一个派得上用处!十年前你们说孝则没救了,十年后你们还是摇头给朕看!一班没用的东西!”

“皇上息怒!”一群年纪都不小的太医统统跪了下来。“皇上,王爷自幼体弱,原就不堪劳累,且十年前又遭刺客重创,心阳肺阴皆损,那时候能活下来,据闻是王爷幼有奇遇,碰见一位西域神僧,赠药所致。现而今,宫里的药,对王爷而言,都是毒啊。治心阳则必损肺阴,反之亦然。故臣等无技可施。”

“那就是说,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孝则等死喽?”皇帝眼里浮现淡淡的痛苦。一国之君,号称真龙天子,却,救不活自己在意的人,那种无力感,比之常人更甚罢?

“除非……”有一个年轻些的太医惶恐地小声说。

“除非什么?”

“除非能寻访到无悠谷,请药王白老先生出山,王爷还有一线生机。”

“那还不快快派人去找?!”

“可是,天下之大,却没人晓得无悠谷的确切所在。多少人都铩羽而归,一无所获。”

皇帝震怒,一掌拍向座椅扶手。“饭桶!”

“万岁……”我这时,淡淡出言。

顶着一张马文才似的脸,站在一旁多久,都没人注意我。看他们这一幕演得差不多了,我才往前小小迈了一步。

“你是什么人?”皇上的侍卫往前大大迈了一步。

“回皇上,小人只是王府里一个下人。幸蒙王爷不弃,跟随王爷左右。”我低头,双膝一软,跪在当下。“小人身份卑微,只是个打杂的,但是,小人少时曾为得道高僧当过三年的药僮。”

我说的可不算假话,给优罗难当了三年徒弟,怎样也算是高僧三年的药僮罢?

“哦?”皇上淡淡哼了一声,“继续说。”

“那位高僧后来偕友云游而去,临行前,留给小人数丸丹药,交代小人,乃是救命良药,以备不时之需。”我继续说。可不是那位白老先生留给我的?麝香保心丹、九转大还丹、玉露凝神丹,随便拿一颗出来,都是千金难求的救命圣品。

“那还不快快呈上来!”

“是。”我在衣袖里一阵摸索,终于将玉露凝神丹掏了出来,双手奉上。

即刻被侍卫取过,交予皇帝。

“不过……”我停顿一下,希望戏不会演得太多才好,“此药十分霸道,虽能将人救醒,却不免要伤人根骨,王爷即使救回来了,也不知能拖几时,还需在此之后,寻神医相助。”

“……”皇帝沉吟半晌,幽忧叹息,“罢了,先救回来再说罢。”

一丸丹药以无根水温化后,喂进渊见喉中,半个时辰一过,就听他清嗽一声,缓缓醒了过来。

“皇上,见效了!王爷醒来了!”众人无不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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