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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火烈烈空自华(44)

连默在主任的殷殷注视下,用还略有些绵软无力的手取过调羹,将一碗粥喝个精光。主任老怀大慰。胃口好,能吃得下东西,那就是没问题,他回去也能向老妻交代。否则老妻非埋怨他不可。怨他想得不周全,没有亲自将连默送回家去,让她平白遭罪。

“你好好休息,二十四小时留院观察也别急着回来上班,我记得你还攒了一个月的年假,干脆放个长假,出去旅行散散心。”主任压压手示意连默听他说完,“你即使要回来,也需要先接受一期心理辅导,通过心理测试才行。”

连默只好把一句“我可以回去工作的”咽回去,点点头,表示服从领导安排。

主任一笑,“这才乖。喏,这是你乔伯母叫我带给你的。”

说罢从沙滩裤后袋里摸出一叠国内外着名旅游景点的宣传手册,“闲着没事,可以慢慢把目的地挑起来了。”

连默笑着接过手册,“谢谢主任。”

老好人主任这才放心,叮嘱连默好好休息,然后离去。

来在走廊里,迎面遇上夜班查房的神经科主任。

“老乔!”

“老郑!”

两人紧紧握手,移步到楼梯口讲话。

“我们小连请老郑你多关照了,这孩子不爱叫苦,你有什么直接和我说。”主任郑重其事地请托。

神经科主任与他是老同学,一个当年分配去做了法医,一个分配到武.警医院当住院部医生。这些年联系不多,但同学情谊依旧。听他这样一说,自是一力应承。“老乔你放心罢。小连没什么大碍,等地西泮代谢掉,休息两天就好了。”

顿了顿,还是问:“老乔,她身上有一处旧枪伤,你知道吗?”

主任一愣。他一个老头子,怎么会知道年轻小姑娘身上的旧伤?

郑主任叹口气,“她后背左肩胛骨下方的旧枪伤有几年了,有疤痕增生,挺破坏美观的。唉,这么年轻的姑娘。”

两人又简短交谈两句,主任与郑主任道别。

可是郑主任的话却深深印在了他心里。

次日临近午饭时候,青空与信氏兄弟一道前来看望连默。

青空带来案件的最新进展,而信以谌则捧着一束灿烂如同朝阳的向日葵花,鲜嫩金黄的花瓣与青翠招展的绿叶顿时使素白的病房充满了勃勃生机。

“陈况的那一拳一脚真狠,嫌犯至今还处于昏迷当中,不过证据已经足够证明是他先后杀死并肢解了三名妓.女。”青空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向连默讲述所有已经掌握的直接证据和间接证据。整个案件渐渐清晰地呈现在连默面前。

詹姆斯.庞在某着名户外用品商店预定了防水旅行袋,然后将在会馆里认识的妓.女约出来,使她们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回到他的住所,骗她们饮下地西泮,致使受害人失去行动能力,而后将其股动脉刺穿,致其大量失血而死亡。随后将受害人肢解,装入防水旅行袋中,弃尸在大庭广众的场合。

“动机呢?”连默更关心他的动机。

“我知道!我知道!”信以诺其实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站在一旁一直也插不上嘴。听得连默有这样的疑问,忙举手。

青空自然不会和他抢发言权,遂微笑坐在连默床边,洗耳恭听。

以诺掇过另一张椅子来,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搭住椅背,眉飞色舞。

“陈况对这件案子有些疑问,但因为凶手还没有落网,不放心走开,所以请我帮忙去美国调查一件旧案。”以诺绘声绘色,“正好以谌要去考察进口木料厂,我们就一起往美国走了一趟。”

信以诺有洛杉矶加州大学分校的就读经历,在当地熟门熟路,一听说陈况要他打听一个叫谢易然的华人的近况,自然是拍着胸脯一口答应下来。

两兄弟抵达洛杉矶后,信以谌只花了半天时间,参观考察位于洛杉矶港口的原木加工厂。该厂由奥地利欧洲木业巨头参与投资,采用独特先进的生产工艺,出材率比美国同业高出十五个百分点,有优于其他加工厂的稳定质量,成本却比欧洲产材低将近百分之六十,而其出口亚洲的运输费用更是降低了三十个百分点。

信以谌当即决定派公司采购部门人员前来进步一洽谈,自己则陪了弟弟以诺去往加大洛杉矶分校所在的西林村进行调查。

学生处的负责人还记得不久前才因酒醉闹事被开除的信以诺,见他由信以谌陪同前来,还当作他打算请求校方网开一面,正准备摆出一张公事公办的冷脸拒绝二人,却见信以谌取出两张照片来。

“我们想打听一个学生,他是四年前来加大洛杉矶分校留学的学生。这是他的全家福,这是他生病的父亲的近照。”信以谌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看上去诚恳迫切,“他父亲渴望在临终前见他一面,但却联系不上他。我正好来洛杉矶公干,老人家拜托我来打听他的近况,如果他方便的话,能否回国去,父子二人也好见上最后一面。”

他一番话说得极恳切,学生处的负责人被照片中瘦得完全脱了形的老人所感,“他叫什么名字?我帮你们查一查。”

“太感谢了!他叫谢易然。”

负责人在电脑里搜索了片刻,有些遗憾,“他已经不在本校。”说罢瞥了信以诺一眼,“他在入学第一学期结束后,就退学离校了。”

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有机会在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接受教育,却丝毫不珍惜机会,白白浪费了光阴。

“那您知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

“他留了一个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和地址,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负责人很明确的表示希望渺茫。很多年轻人一旦脱离了父母的管束,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般难以驾驭,酗酒,吸.毒,滥.交的大有人在。

信氏兄弟接过电话和地址,向负责人表示了感谢,又往当地华人聚居的日落大道以北,近洛杉矶市.政.府的唐人街进行调查。谢易然留下的紧急联系人地址,是一出有独立的两层楼花园洋房,房主姓庞。庞先生见是两名华人,在有礼地招待两人进屋,得知两人的来意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是他舅舅,他母亲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年国内形势严峻,我父亲和我母亲,带着我离开祖国,移民美国,却把我妹妹和她母亲扔在国内。说起来这些年,我父亲他老人家也是没有一日不后悔的。后来我妹妹妹夫辗转找到我们,请我们做担保人,送他们的儿子来美国读书,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那孩子和我们不亲,一直都住在外面的公寓里。他突然退学,我也是通过校方寄来的通知书才知道的。我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总希望他能有个好的未来,所以就去他的公寓想找他谈谈。去了才知道,他竟然跑去做了整容手术,也不晓得通过什么渠道,搞到了新的证件,正在社区大学修读医护专业。他明确表示已经和家里没有关系了,也请我不要再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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