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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之东(14)

初星银牙一咬,他戳中她的死穴了。学医护专业的她,顶见不得人受伤流血。所以,她不得不依言慢慢靠过去。忽然,初星停住脚步,嘴角噙着一个诡异笑纹,不进反退。

“快过来,不然……”小平头觉得紧张,为什么这个跳出来见义勇为、多管闲事的女人要后退?不对!他蓦然觉得颈后的寒毛齐竖,回首看向身后窄巷深处。

他也只来得及看见一双镜片后闪过冷然残酷光芒的锐眼,便颈后一麻,失去知觉。而被他挟持的东朕,在他颓然倒地后,落入了一双强壮坚毅的臂弯内。

“若你不想进警察局解释这四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好跟我来。”戴着银边眼镜的简恩打横抱起血染白衣的东朕,并向站在那里的初星点头,然后转身没入窄巷深处。

初星想了想,还是跟上去。她不放心冯•施坦恩伯格和斯文眼镜男独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看似斯文儒雅的男人拥有残忍冷酷狡猾的本质。

“简恩。”被横抱着的东朕忍住腰间痛楚,低低道:“我不可以回家,也不可以去海燃园。”

“去我的公寓吧。我可以替他处理伤口。”初星追在后面,三人一起没入夜色里。

第6章 变化

时间的足迹,行得不紧不慢,悄然间已经走过两个秋冬,春天又降临在海燃园里。

海燃园中的一切,仿佛并没有什么改变。海啸依旧忙碌肃杀,任七始终冷然淡漠,东朕则一副油滑嘻皮模样。而,任七与东朕似永远不在同一频道。

任七大抵是对东朕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态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以至于时时用极刻薄的言语打击东朕。东朕常被他的冷言冷语刺激到几不成言,却又找不到更强有力的反诘之词,只能四处找人投诉,说捱了欺负。

日子久了,园中一干人等,全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也并非全无变化。东朕在闲暇时光,竟不声不响筹建一间造型工作室,逐渐名气响亮。坊间有头面的男女,统统以他的East King造型工作室为流行指标。经由他造型而走红T台银幕的平凡男女,更成为活动招牌。甫自法国归来的名模Chuy,更是分文不收做了他新一季的平面模特。一时之间各色传闻甚嚣尘上。

这样的东朕,在社交圈中,极受欢迎,令他成为名媛淑女和媒体追逐的对象。而因为他的俊美邪魅,也引得许多男同志向他求爱。总之,东少的花名,已经在外。

另一个改变,是海燃园里,终于有一位女性入住:宓心罗,新任保姆。

早出晚归,私生活并不怎么单纯的海啸,对于清秀淡然的保姆兴趣不高,他一贯对儿子的保姆敬而远之。只要她能照顾好英一就好,其他的,他并不关心。

宓心罗倒也本分,决不在职责之外,多生枝节。她将海啸定下的规矩遵循得太好,安分守己得让人觉得诧异。

然而身为总管的任七,与老管家全叔,却统统有一种感觉,这个沉静淡定、温雅自持的宓心罗,决不是简单女子。她身上的故事,想必非常。

这一日,东朕在外头厮混了几日后,终于晓得到海燃园纠缠任七。他与父亲东霁的两年之约将届,总要装装样子。

他乘坐的车驶进幽静庭院,司机将车停在畅翠居门前,等他下了车,便缓缓驶开。自他暗巷遭袭后,简恩就差了一位身手了得,又低调沉稳的东堂属下,充当他的司机,实为变相保镖。

东朕十分不以为然,但只要不影响他的私生活,他也并不执意反对。

悠闲踱进客厅,他笑眯眯向各司其职的佣人打招呼。佣人们一见这位穿白色Cashmere套头毛衣,衬一条象牙白直管长裤的东少,就晓得他又来寻任总管的衅了。在他们眼里,东少就象挥舞红布的蹩脚斗牛士,总有意无意招惹为人沉冷威严的任总管。一旦任七开始冷言反讥,他又象兔子般跳开,站在不远处一边说自己受伤了,一边拍巴掌。简直就是冤家。

“中午好啊,各位。全叔和任七可在?”东朕径自在沙发上落座。

有伶俐佣人已经沏好了茶,斟在威治伍德骨瓷茶杯里奉上。跟东少相处久了,经他调教,深知他的品位喜好:上好伯爵红茶,加一匙蜂蜜,五滴柠檬汁,不加奶、糖。

东朕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向佣人微笑。“小柯,谢谢。”

佣人小柯已不是第一次见他微笑,却仍如被施了定身法般,无法动弹。好美丽啊。即使邪气,也依然美丽无匹,象罂粟般,诱人犯罪。明知东少性别,也想违背人伦道德禁忌,不顾一切,恋上他呢。

“小柯,你可以下去了。”任七自监控室里出来,看见佣人魂不守舍,耽于美色的痴迷表情,压下心中猛然升起的不快与妒忌感觉,冷淡锐眼轻轻扫向不自觉卖弄风情的东朕。这个男人,明知他那张脸,完全是惑乱苍生,还不知收敛,偏偏到处招惹。

小柯从迷咒中挣脱,简直是飞身出去的。呼,好危险,刚才差点走上同志不归路,还好任七出声,打破迷思。小柯在心中三呼“万幸”。

“东少晓得要来了么?”任七瞥了一眼笃悠悠喝茶的东朕,口气讽刺,含着他不自知的微酸。三天没见过他,只觉得他更似盛放中娇美绝艳的罂粟花,英俊中散发别样魅惑。连冷静如他,都不敢逼视那张晶莹生辉的脸,害怕会失控,更害怕会令他想起东朕背上的伤。

“想你了呀。”东朕嬉皮笑脸地回应,并向任七眨眼。

想他?“是想老陈的手艺了罢?”任七坐在东朕左手边的沙发里,淡淡说。犹记得东朕三番五次游说海燃园的大厨去做他的私人厨师,许多时候,都是踩准吃饭时间走进来的。

“呵呵,揭穿我便没趣了。”东朕并不否认什么,喝一口茶,复又笑问:“我听见风声,某人在两年间,不动声色将某公司的股票收购了过百分之三十五,加之某人手中持有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实际上某公司已经易主。不晓得,是否确有其事啊,七公子?”

“这样的事,每日都在发生。东少若认真在海燃园里学习,今日大抵也可以将某公司玩弄于股掌之间了。”任七颇不以为然地挑眉,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开。“东少今日既有心思过来,不如跟我进道场过几招罢。”

东朕差点把一口红茶悉数喷出来。开玩笑!和任七近身格斗?他疯了才会跟自己的一身细皮嫩肉过不去,他才不要。

“别这么一板一眼嘛,倘使你肯适时微笑,你这张英挺的脸,想必比我更能诱惑异性。”东朕优雅地笑,向任七霎眼。“似你这么阳刚,这么深刻,却又这么冷淡,这么疏离……如果你肯适当出来社交,一定会风靡社交圈罢?”

“东少,您如果有时间描述我的外形,弗如进书房去看文件,将您落后到令人发指的进度赶一赶,或者四个月后您不必再象征性地来跟我学习管理和任何我所能教授给您的技巧时,您已经有足够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去接掌令尊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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