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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情人节(18)

什么时候,她才肯向他敞开心扉呢?他并不执意想要知道她的过去,只是那一段他未及参与的过往,使他无法接触她的心灵,使她无法爱上一个人。他不是要她忘记,但是希望她放下。

“今天,是妳的生日?”

她没有回答。

李维再次抱起她,走向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轻轻抽手,却发现她的手紧抓住他的衣角。

“我不走,只是把湿衣服换下来,马上就回来,恩?”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安抚。

她听话地松开手。

他退开,脱下湿衣裤,又回到床边,动手替她款去外衣。这已经是第二次他做相同的事了。他自知不是柳下惠,美女当前可以无动于衷,但是他不能在童最脆弱的时候趁人之危。

即使渴望她到灵魂都刺痛,他也不会在她毫无防备失去神魂的情况下拥有有她。

小心地轻搂住她,缓缓拍抚她的后背,他喃喃低语。

“妳累了,好好地睡一觉罢。”

“不要走。”她拉住他的手。

“好,我陪妳睡。”他拉高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也同时掩饰他被挑起的欲望。

“圣,唱歌给我听。”

圣?她把他当成旁的人了。他眯起眼,忆起稍早时候,她也说过“我们二十三岁”这样的话。显然,今天,之于她,是特殊的日子罢?否则淡定如她,不会如这样失常。

长久以来,他都不再有唱歌的冲动,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要唱什么好。想了一想,终于他低声哼唱。

“Love me tender,love me long ,never let me go……”

这是他的心声吧?他苦苦地笑。

她的呼吸,在他的歌声中,逐渐平缓沉稳了下来。

她睡着了,这项认知使收住声音。一点点将自己拥着她的手收回,侧过身,深深凝视她的睡颜。每一次,她卸下防备,他都在她左右。而每一次,他都只是痴痴看着她,似是少男情怀。他笑,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小心翼翼地下床,再替她盖好被子,走出她的房间。

一定不会有人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无染的罢?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走回自己的卧室,换上干净的居家服,收拾起一腔柔情,打电话给路可。

“为什么童会先行返回?”

“她是一个十分敬业的人,所有她的部分,已经提前完成。我们已经千方百计地想她在岛上逗留到最后,但她昨天开始便很奇怪,一直不说话,怎样逗她开心都没有反应。”路可的语气显得十分的疑惑,“以往童虽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最起码她还会回以微笑,偶尔还会接续话题。可是昨天,她象个游魂。”

游魂?李维皱眉,他不喜欢童被这样形容,虽然她的情形真的很不寻常。

“今天凌晨,她一声不响地随着补给船离开了小岛。我们早晨起床的时候没有注意,因为童是女生,卧室离得比较远,而且她的工作已经完成,我们以为她躲在房间里休息,直到午饭时她也没有出来,才发觉她不在岛上。我们打电话到公司找你,秘书说你出去了。打回你家,是留言机。再拨你的手机,处在关机状态。真正急死人!童怎么样?她安全到达了没有?”

“恩,看上去疲累不堪,神思恍惚,现在正在睡觉。”

“维……你知道她这样失常的原因吗?”

“今天,似乎是她共另一个人的生日。”

“另一个人?”

“是的。一个令得她念念不忘,心伤难解的人。”李维不想承认,可是他也不想自欺欺人。

“那……她这个样子,算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我不知道,其实我很矛盾。既不想童不开心,不想她回忆过去,却又希望她可以告诉我真相,让我和她一起分担。”

“你一直都很理智,对各色女性一向只赏不爱,从来没有真正动心。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你爱童什么?她不见得是你交往的女性里最美最性感的,贤良德淑未必兼具,你究竟看中她哪一点?”

是啊,他自己也想知道,童究竟哪里吸引他?然后,他的笑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路可,爱上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任何一个爱的理由,在爱断情绝的时候,都可以成为不爱的借口。如果,必须要有一个理由,爱才成立,那便不是真爱。我,只是在彼时彼刻,看到童寂寞冷凝的身形,便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罢?”

“即使她仍然不知道你深爱她,仍然对旁的人念念不忘?”

李维沉默,深呼吸,然后肯定自己的心意。“是的。”

“呵呵,维兄,你的苦难才刚刚开始。祝你好运了,替我们向童说生日快乐,咱们过几 天见。”

“知道了。”他与老友道再见。虽然童比他计划的早了数日回来,但不要紧。反正他已经和利文思顿摊了牌,又不贪图他的家产,无欲则刚,可是?

吁出一口气,他进书房取了小说,坐在童的门前看了起来。他希望她醒来推门而出的时候,一眼可以看到他,进而知道,她不是孤单一人。

书,是马克·土温的短篇集,他渐渐为之入迷。再抬首,窗外竟已经万家灯火,而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童的房间里有细碎的响动,李维知道,她醒来了。未几,经过梳洗的她走了出来。微微潮湿的短发,向后拢,露出光洁的额头,穿着一件白色V领毛衣黑色长裤。她看上去似一个精灵,眼中的迷惘已经褪净。

“醒了。”他放下手中的书,叹赏地说。

“我睡了很久?”

“是,睡过了月升日落。”他站起来,知道她少有的脆弱同无措已经过去,“饿不饿?”

随着他的话音响起的,的她胃中传来的咕噜声。

“它已经替你回答了,那就走吧。”

“去哪儿?”

“童,一觉醒来你变笨了,我们自然是去吃晚饭。”他伸手替她将一缕不听话的头发掖回耳后,自然亲昵得仿如多年的夫妻。

“为什么这样麻烦,我自己进厨房就好了。”

“不,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我带你去个特殊的地方吃饭。”

他同她下楼,叫计程车。

“你的车呢?”童凝不解。

“还在公司。我今日心血来潮,走回来的。”他挑眉。“然后证实了一件事:雨中漫步的事,只有情侣携手同行,才称得上浪漫。否则有发神经之嫌。”

闻言,她笑了,笑靥直到计程车停在他们眼前时也未消失。

李维带童凝到一幢不起眼的大楼前,爬了百余级台阶,敲开了一扇门。

“哦,不!”男主人在看到李维的脸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号。“噩梦,这是噩梦。”

“莫,谁来了?你站在那里鬼叫?”甜美的声音随后而来。

“就是,你鬼叫什么?看清楚,我只带了一个客人来。”李维推开站在门口当门神的老莫,径自拉着童凝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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