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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世界尽头(20)

真澄就这么抱着她进出本埠最豪华的餐厅。

甄蓝只能挂着一副轻浅的笑脸。随他去了,他自己都不介意了,她又执意介怀什么呢?安心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由他抱着坐进他那辆亮眼的银灰色跑车里,眯起眼小睡。

真澄平稳地驱车,不时自后视镜里看看倚在后座里午睡的甄蓝。她的眉舒展着,唇角有浅浅的笑纹,是做了什么好梦罢?他猜。

所以当他的车子驶进国际展览中心停车场的时候,他几乎不舍得叫醒她。可他还是下车转至后备箱里取出专门购置的轻便折叠轮椅,按部就班地将它展开然后才绕回去,打开车门,弯腰探身轻轻唤醒在后座上的甄蓝。

“蓝,醒来,起床了,我们已经到了展览中心。”

甄蓝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性俊美的脸,她要想一想,才省起自己身在何处。

“来罢,我们去看展览。”真澄伸手将她抱出车厢,安放在轮椅上,随即关上车门,落锁。

甄蓝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轮椅,发现他老早已经计划好。她没有乘自己的电动轮椅,坐在这辆手动轮椅上,要想独自逛遍整个展览中心几乎是不现实的痴想,体力上她就已经落了下风,是以她必须要倚靠他才行。

真澄却不理会她在想什么,笑呵呵地推着轮椅前行,一边同她闲聊。

“我出国一去十七年,回来之后发现这里的一切都不复记忆中的旧时模样,我记得这里以前似乎是一大片水塘。”

“国际化大都会里,寸土寸金,所有可供利用的土地与空间,都被充分的开发了。”她仍低垂着眼,声音平淡且毫无起伏。心,有一些淡淡的酸涩共疼痛。

他记得此地曾是一大片水塘,记得雷净阎,记得俞书亚,偏偏,偏偏却不记得她。

多少次她在心里模拟重逢的时刻,然却没有一个场景比之真正的重逢更令她伤心。却没有办法怨恨他,一个爱玩爱笑的富家子弟,不记得同班级沉默寡言到往往会被人忽视的小朋友,不是罪过。她没理由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记挂得不到回应的不平衡迁怒于他。

他不欠她什么,没有人要她冲出去逞英雄。他更是不知情。

甄蓝无声地幽幽叹息,再睁开眼,又是一片平净无波的澄清。离得他太近了,她有些乱了思绪。太不应该了,她不可以再被他影响了情绪的起伏。

真澄推着她来到来宾签名处,递出贵宾邀请卡,并在签名薄上签下他飞扬的名字。接待小姐转而将笔递给甄蓝,甄蓝在欧阳真澄的名字旁边写下“Real Blue。”

接待小姐显然是内行,一看见Real Blue这个名字,眼中顿时浮现由惊讶错愕到崇拜仰慕的眼神。将手里一只资料袋递给甄蓝后,忍不住低声问:

“小姐,请问,你就是‘蓝’吗?”只有蓝才会用左手签这个名,斜斜的,向右倾。她曾经有幸见过蓝的一张设计蓝图,那上面的签名就是这样。

甄蓝微笑,没有否认,就让她终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蓝”的神话罢。

她就要去国远游,不希望给某些人留下日后打着她的旗号招摇撞骗的机会。她,要了无牵挂地离开,也斩断十七年来若有似无的少女情愫。

真澄在女接待景仰的注视下推着甄蓝进展览厅去了,没有缘由的,他极端不喜欢她脸上那种类似壮士断腕般坚定决绝的表情,仿佛就在彼时彼刻,她有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决定舍弃什么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东西。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结局意见征询*

我一贯并不擅长写悲剧,毕竟天真过,觉得希望总在人间。

不过,当初写《直到,世界尽头》时,正是身染沉疴,缠绵病榻时刻,难免在文字中搀杂不少灰色情绪。

如今往事已矣,回头来看,有些唏嘘。

还好,结局我的好友还未来得及替我输入电脑,索性在这里做一个意见征询罢。

大家若赞成以原定的悲剧为结尾的,请选择1。

大家若赞成以幸福圆满收场结尾的,请选择2。

大家若赞成以未知悬念结局结尾的,请选择3。

笑,也欢迎提出其他意见。

估计半个月后本文应该能上传到结局了。

我会根据多数意见对结局进行调整。

hoho,所以,甄蓝、真澄、小雷……的命运,叵测喽……

第7章 拒·绝

从室内设计展回来之后,甄蓝开始回避真澄。

对于真澄,她知道的一点一滴在这十七年间都来自于第三者,她象一个听故事的小孩一样将她听到的汇总到一起,与她对他童年时的印象相结合,在心里替他塑了一尊像。她了解与爱的,都不是现实生活里的欧阳真澄。

甄蓝不断地告诫自己,可是,想要一下子将萦绕在心中十七年的人驱赶出心海,实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午夜梦回,她常常自问:可值得?赔了自己的人生,赔上自己的健康,这一切可值得?

然而,无解啊。

“甄蓝,我已经安排好了。”雷净阎抽出时间上来探望她。

“谢谢你。”她一边沏茶一边向他道谢,“麻烦你了。”

“没什么。”雷净阎摆手。同她当年所做的比起来,他做什么亦只是举手之劳,显得微不足道。

“小雷,喝茶。”甄蓝浅笑。

“我已经确定明天欧阳有一个重要的检讨会要开,肯定没时间,你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四处找你或我。”他将茶捧在手心,细细打量甄蓝。她气色不错,心情也好。

“甄蓝,见过老同学之后,你有什么计划吗?”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瞒着欧阳的她,分明是有计划地在进行什么。

“去享受生活。”甄蓝侧头,寻思良久,追加一句,“应该说,去享受生命。”

他不甚理解地挑眉。

甄蓝不厌其烦地耐心解释,因为,她需要他的支持。

“我是死里逃生活下来的,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我生命的每时每刻都是上帝的恩赐,是死神的施舍。欧阳回来了,我生命中的这一场戏的帷幕可以落下了。余下的时间,我想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雷净阎垂首沉思,是这样吗?

“我该走了,明天我来接你。”

“小雷,”甄蓝在他起身离去前唤住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他宽大有力的手掌,“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感情,我不希望有人为我受伤。”

雷净阎哑然无语,望着甄蓝精灵般清澈慧黠的眼,他没被她握住的手紧了紧,然后放松。他知道,终其一生,也没有可能说服家人接受他爱上一个残废的事,更没可能让甄蓝爱上他。他,只能退守为她身边的一个朋友。

太息一声,他蹲下身,与她面对面地平视。

“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心你、爱你,可以吗?”他强忍心头的失落问。

“小雷,我永远也不会拒绝一个朋友。”她笑,不想在有生之年再失去任何一个关心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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