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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爱越绝情(50)

心罗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只是轻轻地按住,并不多一字一句。

海啸倏忽冷静下来。

“小七现在人在哪里?”

“小七在房间里午睡。”海喧摸了摸微微肿起一边的脸颊,“他现在总觉得累,渴睡,然而却十分容易惊醒,这个时候,我们尽量不去打扰他。”

海啸微微点头。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样做?”海啸拉住妻子的手,仿佛那样才能使他拥有力量。

海喧看着兄长同新妇握在一起的手,微笑,“我打算尽快办妥手续,带小七去荷兰。”

“难道我和心罗蜜月回来,就是赶兄弟们离开海燃园吗?”

海啸再一次低声咆哮。他已经失去冷静。不过走开两个月,家里就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偏偏几个弟弟体贴他和新罗,不想破坏他们的蜜月,所以隐瞒不报。如果不是心罗妊娠反应日渐严重,他们提前返回,他不知道他们还会瞒他多久。

“我们是兄弟,难道你们直到现在不懂得兄弟的意义吗?”海啸一手抹了抹脸,“从你们走进门的那一刻起,你们就都是任家的孩子,我和海喑的兄弟手足,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大哥都是你们的柱石,你们不应该什么事都自己承担下来——”好像我们这两个哥哥,完全无能为力。

“二哥……“任四任五轻声叫海啸。

海啸闭了闭眼睛,终究,他们总不想给家里添麻烦。

“二哥,不是因为你们回来了,我们住不下去所以才走的。”海喧微微撇过头,不让海啸看见他眼睛里的泪光,“是因为只有二哥你回来了,我们才可以放心地带着小七去荷兰求医。那边有最好的医学院和医学中心,有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有最先进的技术同诊疗手段……二哥,因为你回来了。我们才可以走得没有后顾之忧。”

“如果是这样,你们应该早些打电话与我们通消息,我和海啸早点返回,你们也可以尽早带小七去荷兰。”心罗这时站起身来,“我去倒点水过来,你们四兄弟冷静一下。”

四兄弟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终于,海啸叹息,伸长手臂,“来,给你们的哥哥一个拥抱。”

四个大男人在客厅里狠狠拥抱彼此,拍打对方肩背,“嘭嘭”作响。

“再不可以有第二次,听见了没有?!”海啸问。

“听见了!”三兄弟异口同声。

转日,海啸同心罗倒过时差,心罗接手照顾任七的工作,盯住任七吃药,康复锻炼,见心里医生,全身按摩。

任七苦笑,“二嫂,你待我如同对待小学生。”

“你当我职业病发作好了。”心罗不以为然地一笑,“总之,要想起来,就得接受地狱般的康复锻炼。”

任七笑到肩膀耸动,“二哥有没有见过你这一面?”

“我对他比对你还凶。”心罗看着任七将一碗浓黑中药灌进嘴巴里,咽下肚去。

“啧啧,二哥风流倜傥一世,多少温柔婉约的女人他都不看在眼里,最后竟找了个母老虎。”海喧在门口听壁角不知道多久,突然开口说。

心罗的反应时瞪了一眼听壁脚的海喧,“女人在某些时候,都会变身成母老虎。”

“比如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时候。”心罗毫不讳言。

海喧不由自主,想起绝情。

这样冷酷到决绝的绝情,保护的人又是谁?

心下不是不黯然的。

“去去去,明天你们就要起程回荷兰,留在本埠的时间统共没有几个小时,赶紧去在本市的朋友告别。”心罗将海喧赶走。

等海喧走得远了,躺在床上的任七才轻轻地叹息。“三哥魂不守舍。”

心罗微笑,嘉许地点了点头,很好,观察力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讲话吐字还不连贯清晰。

“那人在本埠?”心罗笑眯眯地问。

任七想了一想,有些吃力地摇头,“我不知道。三哥平时并不喜欢同女生往来,他热衷运动多过约会。在阿姆斯特丹时候,又以照顾父亲的时间居多,连父亲都说,没有看见三哥约会异性。所以……”

“所以。也许有一个人,也许没有,还是谜?”心罗仔细回想,的确,海喧从没有对任何异性表现出格外的兴趣。即使她结婚前夜同结婚当天,有如此多的女宾,海喧也保持有礼的疏离距离。

“家里担心他不喜欢女人。”任七开始觉得累,眼皮渐渐落下来。

“担心你自己的问题才是。”心罗觉得这家兄弟真真是有爱,自己的问题多如牛毛,却总是第一时间操心自己的兄弟。“你同东少就这样算了?”

任七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心罗也不催逼他,替他带上门,出去了,留下任七一个人,独自沉浸在思绪当中。

“他们明天上午十时搭荷兰航空的班机飞阿姆斯特丹。”秘书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绝情。

绝情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育婴指导,正读得津津有味。

听见秘书的声音,绝情微微愣了一愣,随后继续看那本足有牛津字典般厚薄的育婴秘籍。

秘书叹息,“你不去见一见?从此不知何时再相见。”

“自从你知道我怀孕,忽然开始多愁善感,慨叹良多。”绝情轻轻合起书,放在床头几上。

“我只是——不想你错过。”秘书坐在绝情的床边,“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生一世。”

绝情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医生说怀孕九周,胎儿不是很稳定,不能受刺激,要适当卧床休息,切忌情绪大起大落。

她其实是想去同海喧道别的。

再看一眼,最后一眼。

从此以后,天各一方,或者两两相忘,又或者终身铭记。

海喧有他抛不下的亲人。

她,有一时甩不脱的责任。

他们,总是在不正确的时间遇见对方。

转眼,已经蹉跎十年岁月。

“赵,请你,代我去同他告别,好吗?对他说,谢谢,还有,对不起。”绝情轻轻地,对秘书道。谢谢他,一次又一次,解救了沦陷在黑暗深处的她;对不起,她没有保护他在意的人。

秘书看了一眼床上淡淡苍白的人,大力点头。

机场,人潮熙来攘往。

海喧推着坐在轮椅里的任七,淡淡环视着左右。

有情侣拥抱接吻,为了重逢。

亦有人抱头哭泣,因着离别。

任家四兄弟没有多少行礼,一切身外物,都可以到阿姆斯特丹当地购买,如今还有什么是在异乡所买不到的?

可是,那些曾经付出的感情,却怎样也无法带走。

只能任之留在这片土地上。

“三哥快来,要入闸了。”任五在稍远些的地方,挥舞手臂。

海喧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希望在汹涌的人潮里,看见那抹纤瘦的身影,可是,终究还是没有。

海喧深吸一口气,推着轮椅,走向海关。

“任三先生。”忽然身后,有一把略形沙哑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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