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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爱越绝情(17)

水是温热的,口感适中。

绝情一仰头,将一杯水都喝了下去,缓解口干症状。

“饿不饿?最好喝些粥。”海喧从绝情手里拿走空玻璃杯,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绝情摇了摇头,她现在不觉得饿,只觉得异常疲乏。

“这是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的副作用,因为你一次性摄入了不小的剂量,所以今后几天,你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觉得疲累,渴睡,提不起精神,短期记忆力减退……”

看见绝情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海喧叹息,“就是俗称‘约会强奸药’的LSD。如果有时间,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希望神经没有受到永久损伤。”

可是海喧知道,迷幻药可以使神经纤维肿胀,随后使之变细、死亡,仿佛干枯的树枝。三个月后,神经细胞开始重新生长,但却无法恢复到以前正常的状态。

海喧无法确知,这样大剂量的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究竟会对绝情造成怎样难以挽回的伤害。

有一刻,他忽然希望自己不曾就那样将注意力从她身上转开,而是一直她,那么,也许,仅仅是也许,他可以避免她摄入迷幻药。

绝情拄着脑袋,那个医药公司的小开,递给她的香槟里,想必就是羼了这个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罢?

所以当她喝完香槟,没过多久,就觉得浑身发热,四肢渐渐失去控制,视线模糊。

绝情彼时只想逃,她再不能让别的人,左右她的意志,操纵她的人生。

哪怕她必须失去自己的贞操清白,那么,也要由她自己主宰。

所以她以上洗手间为借口,逃了。

然后,她在黑暗而充满潮湿味道的车库里,被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找到,带离。

那之后的事,她全不记得。

绝情多少明白,这也是迷幻药带来的副作用。

并且,如他所说,这样的副作用,恐怕仍将维持几天。

“谢谢你。”绝情向海喧道谢。

海喧深深看了绝情一眼,然后取过玻璃杯,转身出去,又倒了一杯水进来,随后取出两片锡箔包装的药片,默默递给绝情。

绝情微讶,可是看见药品包装上的英文说明,便同样默默地接过来,撕开包装,将药片含在嘴里,向海喧伸出说来。

海喧把玻璃杯交到绝情手里,看着绝情一仰头,用水把药服了下去。

两个初初成为男人和女人的陌生人,相对沉默片刻。

良久,海喧叹息,将另两片药放在床头柜上。

“每隔……”

“我知道应该怎么服用。”绝情的声音比昨天沙哑,带着一点点颓靡色彩的性感。初到纽约,语言学校的女性老师,将一干女学生召集到一处,首先便是告诉她们,要注意蒲夜店时的安全,倘使在约会过程当中遭到强奸,要第一时间去医院,做HIV测试,提取样本,然后要服用事后避孕药,以免意外怀孕。

不料在美国两年,都没有遇见这样事情的她,竟然在回国后第二天,就被她碰到。

不晓得是不是她额角太高?

海喧想了想,认真凝视这个初为女人的女孩儿,“我愿意担负起责任。”

绝情却笑了,一点点沙哑,一点点妩媚,“不,我不要你负责。”

这不过是人生的一场意外,但好过让有心人得了便宜。

海喧也不坚持,只留下一张写有他电话的便笺。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海喧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绝情苍白的脸,终于还是悉数化成一声叹息,俯身,在伊的额角落下一吻,捡起落在床脚的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裹着一条被单的绝情。

隔了许久,绝情才伸手取过那张信笺,看见三个遒劲大字:任海喧,以及下头一组号码。

绝情仿佛见鬼般,盯着那三个字,足足一分钟,然后,蓦然朗声笑了起来。

命运自有它的安排,众生不可窥知。

第十七章 我们都寂寞(7)

重回熟悉校园,绝情心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那样仓促地离去,又这样忽然地回来。

赶走了她,又怎么样呢?赶走了她,月家内部那深藏已久的权利争夺,仍然不会停止,永远会有人为了那个看似有无上权力的位子相互勾心斗角。

外婆是终于下了决心罢?

至少她的野心,同其他相比,真正微不足道。

“绝情,你能变得更强么?强到即使有时候身为一族之长的我,不方便出面维护于你,你也能全身而退?”在她回月邸见母亲的时候,外婆将她召进书房,郑重其事地问。

外婆的书房,是月家的禁地,如无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

月家所有攸关生死的重大决定,都是在外婆的书房里做出的。

许多人,都以有朝一日,能坐在那张凤凰木制成,巨大古老,雕刻精美凤凰凌月图案的书桌后,为毕生追求的目标。

那代表了权力,以及据说为数惊人的秘密财富。

绝情相信这事关权力,但对财富一说,却是将信将疑的。

经历了那样漫长的时光,经历了时代变迁,大部分古老世家的财富,多数都已经上缴国家,只保留少部分在家族手里。

绝情不以为月家可以例外。

那曾经的历史大环境,容不得你保留个人财富。

如今月家的老宅,也曾经被查抄没收,充做公用,直到动荡混乱的年代结束,才由政府发还。

据说还回来的时候,已经千疮百孔,许多值钱的物什,早已经不知去向。

现在宅子里的那些古董,都是月家通过各色渠道,自民间,一点一点,收集回来的。

绝情微笑,继承庞大家族,维系各房,不教它分崩离析,这大抵是月家族长最要紧的任务。

可是——

这样庞大的家族,早应该散了。

“绝情。”有少女清澈的声音在绝情背后叫她。

绝情回过身,“小流。”

流浪做打跌状,“还叫我小流。”

“那叫你小浪?”绝情笑得促狭。

流浪蓦然垂下肩来,“你继续叫小流罢。”

绝情勾着流浪的肩膀,“笑一个,亲爱的。”

“你从美国回来,越发不正经了。”流浪伸手将绝情的头推得远远的。

少女打打闹闹,去得远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们身后,一高一矮两个男孩,正以不同心情,相似复杂的眼光,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很少看见六姐有这样活泼的表现。”灰眼少年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喃。

“那是伊最要好的朋友,两年不见,想必憋了一肚子话要说。”高大健硕的任海喧拍拍少年的肩头,“她们的感情,与你同东朕那小子的,类似。”

灰眼的任海吟听了,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小七,放学一起走罢,我想小六今天是不会同我们一起回去了。”

任七沉默地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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