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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装百合(17)

“他说,他是一位仰慕您的特殊气质的男人。”侍者笑,很友好也很亲切。

“谢谢。”她给他小费。

她把花插在花瓶里,端放在阳台上,重坐回阳台上的摇椅里。

前几天,她放松了警惕,这里实在使人忘记一切尘俗。现在,她又提起了警惕。

蓦然,她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抬头一看,啊,原来是对面的阳台上倚了一个男人,手里执了一杯碧色的酒,正专注地望着她。

她倒吸一口气,好面熟的男人,仿佛是凯在注视她。

“你好,你终于注意到我了。”他举举杯。

“你是——”她疑惑。

“我叫乔纳森。”

“我是百合。”她笑。

“我知道。”他喝干酒,“登记薄上有。”

“是这样。”她笑一下,坐在摇椅上,不再和他搭言。早晨,她穿了闲散的衣服,沿着街巷慢跑,清亮的汗珠在晨风中有如珍珠般在晨阳中闪烁。

乔纳森为之砰然心动,好漂亮!漂亮健康得如走出爱琴海的战神雅典娜。

“嗨,早上好!”他冲百合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早上好,乔纳森。”百合还他一个笑容,继续慢跑。

“你很美丽!”他直截了当,“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百合看了他一眼,吊膀子?不会吧?看样子他不象那种人呀。

“你误会了。”乔纳森又笑了,“你不是那种人,我也不是。我不会和见过一面的女人拥抱,相信你也不是那种和人见一面就上床的女人。”

“啊!”百合笑了,灿如朝露,“也许你正好想错了。”

乔纳森笑,摇摇头。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到这儿来度假,本来想就走的,不过由于一些事耽搁了。幸好耽搁了,不然不会遇到你。”

“是呀,度假时的艳遇,回去之后忘得一干二净,不是很浪漫?!”百合笑得轻松,“很妙的想法。”

“妙?不,我不这么想。”

“公子哥!”百合停住,坐在一边的石花坛上休息。

“我不否认。”他也坐下。

百合擦了把汗,笑。

“愿意在这期间和我作伴吗?”

“乔纳森。”

“嗯?”他望着她,像极了凯,只是凯的眼睛褐色如琥珀,而他的则是深蓝如大海。

“没什么。”她站起来,“好。”

“他醒了!”凯惊喜,“伦道夫,快来,森醒了。”

伦道夫放下手中的一切,赶到女皇医院。

“他还不稳定,还很危险,尽量别刺激他。”医生嘱咐。

“谢谢。”

凯和伦道夫穿着无菌报装站在隔离罩前。

“爸爸,凯。”森展一个虚弱的笑容。近三年的昏迷,使他本来蜜色的皮肤苍白如纸,“很高兴,我还能再见你们。”

“你会没事!”伦道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知道。我没什么要求,如果我死了,我唯一的遗愿就是——放过Estelle,求你,我没有任何——心愿。”

伦道夫不语。

“爸爸,我从没求过你,我——”

伦道夫眼角溢出一滴泪,点点头。“我答应你。”

他的儿子,醒来唯一的愿望就是放过康雨心,而无他言,他又有何言。

“凯,Estelle——”森没有再讲下去。他缓缓阖上双目,心跳记录仪一片混乱,终于趋向平静,变为一条永恒的地平线。

“医生!医生!”凯叫。

列支敦士登,瓦杜兹。

百合坐在黑夜的阳台上,望着天空,漫无目的。

突然,一颗明亮的流星,划过黑夜,如夏夜长空的闪电,转瞬间消失于天际。

她的心蓦然抽痛,一颗清泪缓缓划下,胸中一股无形的哀痛。

“森,是你来了,来和我告别了吗?”她在心中默默地问。

夜风指过,有如一声低低的呜咽。

她端起一杯酒,在心中轻念:森,我不恨你,真的,你安心地去。

夜风卷起一阵寒瑟,一切又归于平寂,一切一切都归于宁静。

她静静地在自己房中呆了两天。

“百合,从明天开始,为时一周的嘉年华会,这是最轰动的活动。”乔纳森笑,“你会扮成什么样子?”

“不告诉你,如果你能认出我,我就在整个嘉年华会都陪你,如何?”

他侧头想了一会儿。“好主意。”

嘉年华会!百合轻笑一声,也许她是该狂欢一下。

穿着轻便的水手装,她坐在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百合。”乔纳森一早看见了她,“你没化装。”

“是。”她笑靥如花,“我宁愿在一边看。”

“走,去跳舞。”他带她到一间酒吧。酒吧里美丽又幽静,穿着白衣黑裤的侍者静候他们。

“先生,小姐,请。”侍者把他们领至靠窗的座位。

透过窗子,正可以看到狂欢的人群。

“先生,这是您要的1955年的巴利酒。”

“放这儿吧。”乔纳森轻轻地挥手,侍者退了下去。

她看看周围,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你租下了酒吧?”她问。

乔纳森点点头,微笑。“是的,喜欢这儿吗?”

百合点点头。“还好。”

“我们——跳舞如何?”他站起身邀请。

她把手交给他。“乔纳森,你这个陷阱掘得可够深的。”

他拥着她,随着《Memory》清郁悠扬的声音翩翩起舞。

酒吧内的灯突然都熄了,他拥紧她一些。

百合能清晰地感觉得他口中的气息吹在她耳侧,痒痒的,暖暖的。

“百合,你——”

“什么?”她把头移离他一些,她不想坠入他所制造的温柔乡。

“没什么。”乔纳森喑叹一口气,他明知不可能,可还是想得到她。

“没几天了,再过一周,我就要回去了。”百合轻笑声。

“可否送你?”乔纳森问。

“不必了,有缘相聚,又何须知来处、知去处呢?”

“你很忍心。”

“是,我忍心,我放得下一切,对我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她故意打破他的梦。

他轻叹一声,把唇覆在她额头的伤疤上。

百合挣扎一下,但没挣脱,索性由他去。

终于,他放开她。“我爱你的时候,是你离我很遥远的时候。”

“乔纳森,谢谢你。”她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自然如恋人,“我也一样。”

“是我的朋友吗?”他问得认真。

“是。”她答得认真。

“那么,笑一下。”他笑。

她点点头,俩人相偎着看街头的人狂欢,纵酒欢乐。

“好——美丽!”她长叹一声。

乔纳森没讲话,他发现,她有种隔世为人的沧桑,不属于她那种年纪的空茫。

“森死了。”朗轻轻地抛下一枝玫瑰,在心中默念,走到伦道夫面前,“请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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