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受托救你回文明世界的。但是,愿不愿意回去是你自己的事,得由你自己决定,我无权代替你下决心。”百合笑,“如果,你爱这个游牧男人远胜于爱你父亲和你的未婚夫,那么,我救你回去岂非等于害你?你考虑一下,我会找你。”
离开阿尼塔,她到了外面,正看见优河泽也和浩。
“你们好。”她用英文招呼。
“你好。”浩用中文。
“啊,你是中国人?”她假装吃惊。
“是。”浩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讲,“我们只被允许呆一天,看来,得靠你自己了。我们在外面替你留了一部双人机车。”
“谢了。”
“谈什么?”沙聃插口,“这么开心。”
“他乡遇同胞。”百合换英文。
“可惜,他们只能呆一天。”他笑。
“可以多留几天。”百合拉住浩。
沙聃摇头。
百合不再尝试。她要救阿尼塔不难,只是要带她离开山区靠步行速度太慢,现在有了机车,就没问题。
“没关系,有缘自会再会。”浩笑。
次日,浩和优河就离开了,百合并没去和他们告别,晚上她和沙聃搞了一晚上,实在没气力。
“百合。”沙聃走进她的房间。
“你还没吃够苦头,昨晚你还不嫌不够刺激?”
“刺激过头了,没想到你会带刀。”
“蠢!土耳其人不是都带佩刀的嘛?”百合笑。
“咄!你这女人,端的讨厌!”他拍一下案,“还不坐到我边上来。”
“你真想吃刀子?”百合怀疑。
沙聃走到她边上,蓦然托起她的下巴。“你是什么人,别以为我在山区里,就不知道外面的一切。”
“你想严刑逼供?”
“不!”他摇头,“我不想知道我查明的一切,我只想听你自己说。”
“那么,你告诉我,你爱不爱阿尼塔?”
“当然。”
“那么,你其他的夫人呢?”
“当然。”
百合笑着挥开沙聃的手。“你保证你能永远爱她们吗?”
“我不能保证。”他沉默。
“如果阿尼塔要离开你,你会放她走吗?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他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阿尼塔本人呢?她也许并不想呆在这儿,她的父亲和未婚夫都在等她回去。”
“我没想过。”
“大男人主意。”她笑,“你该问问她自己。”
“我不回去!”阿尼塔突然出现。
“阿尼塔!!”百合吃惊。
“我不和你走,我爱沙聃,他也爱我。我写了一封信,请你带回去交给我父亲,告诉他,我很抱歉。”
百合笑。“我不会拆散有情人的,永远不会!”
“你答应了?!”
“我也得带你走得了呀!”百合拍拍她,“好好珍惜。”
“阿尼塔,你回房好吗?我想和百合单独谈谈。”沙聃吻了她一下。
“嗯。”阿尼塔听话地走了。
沙聃沉吟半晌。“百合,你,不解释一下吗?“
“有这必要吗?”她问得淡然。
“我想知道你是谁?”他揽住她的肩,象对朋友。
“我是国际红十字救援组织的成员,百合是我的名字。”
“能让我一睹真颜吗?”
“真颜?”
“是,我要知道你的真面目。”
“她并不美丽。”她笑。
“这不重要,我想知道,一个能让我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什么样!”
“你有神魂颠倒吗?”她笑。
“别叉开话题!”他叫,颇孩子气。
她叹了一口气,听在他耳里竟让他心痛。
“那——你看好了。”她用小指的指甲在耳后轻轻一抠,掀下一张面罩,轻轻摘下绿色眼球罩。
沙聃看见了一双褐色的眼眸,一张永世不会遗忘的脸。
“我更喜欢这张脸!”他叹息了一声,“我真想留下你,可是,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没人留得住你,不知道哪个男人能有幸得到你。”
他吻了她一下。“我爱你,这是真话。”
“……”百合什么也没说,立身向外。
“你的衣服,在阿尼塔那里。”沙聃在她身后叫。
“谢谢。”她没回头,她是不回头的人。
“我没完成任务!”她站在道格拉面前。
“你——”道格拉看看她,“为什么?”
“没理由,是我失责,我请救处罚。”她低着头。
“算了,也许,他们很幸福,何必拆散他们。何况,你还带回了阿尼塔的信。这样吧,给你一个月的假,去休息休息。”
“是。”她走出道格拉的办公间。
“Estelle!”全都拥了上来,“怎么样?”
“没什么。”
“他怎么说?”
“他让我休息一个月!”
“哈!好偏心!”
“什么?”道格拉走出来,“你们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Estelle,去马耳他吧,这是机票。”
“马——耳——他?”她苦涩地笑了一下。曾几何时,她也是去马耳他旅游,可是一回来,她的世界全变了。
“怎么?不喜欢?那么——列支敦士登如何?”道格拉问,“那儿很美。”
“好吧。”
“我们呢?”
“老实呆在斯德哥尔摩!”
凯日夜守候着森。
“森,我们已经找到她了,你听到了吗?我们已经找到Estelle了。”
“凯。”
“伦道夫,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他。”他看儿子一眼,“找到她了?”
“伦道夫,放过她!”
“我并没说要把她怎么样。”
“当初你答应我不伤害她,你自己也承诺只要她不再出现在我面前,走得远远的,你就放过她的不是吗?为什么还是派人炸死她?”
“她不是还没死吗?”
“伦道夫,放过她,求你了,我从不求你什么。”
伦道夫闭上口,不再开口。
百合踏上了列支敦士登的首都瓦杜兹。小小的中世纪建筑风格的街巷,人口才四千,以旅游和出售邮票为主经济来源。
百合找了一家小小的旅馆住了下来。她是以真面目来的。换上当地出产的天然棉麻布衣,赤脚穿一双拖鞋,长发自然松垮地盘在头上,持一根冰棒,戴一副小圆墨镜,心情舒畅地走在古旧的街道上。
“小姐,祝你快乐。”一个小男孩递给她一枝玫瑰。
“谢谢!”她接过来,插在鬓边,在小男孩额上吻了一下。
瓦杜兹温和的天气、晴朗的天空、爽朗的居民,都使百合心旷神怡。
傍晚,她就坐在旅馆的阳台上,边喝着饮料,边看夜景。
有人敲门,她跑去开门。
“小姐,您的花,请签收。”侍者递上一束剑兰。
“好漂亮。”她收下花,“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