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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味蕾,我的爱情(98)+番外

他在心里,一直做着这样的准备。

可是,英生说,我向往大千世界,我要去遨游四海,然后,抛下了他。

老爷子拍一拍他的肩背,“那么,难道没有英生,你的所学,就不能学以至用吗?即使没有英生,我相信,凭你的学识才能,也可以大有作为。不用作为小三的附属或者智囊,而是,作为你自己,作为安亦哲,去大展拳脚。亦哲,你想一想。”

他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是,即使没有英生,只有安亦哲,他也可以继续那个曾经的理想。

只是,这一次,不是作为英生的影子,不是处在辅佐地位,而是作为安亦哲自己,去实现梦想。

老爷子看见他眼里亮起的明光,笑着再拍一拍他,走开了。

他次日接过人事调命,到安全局报道,从基层工作做起,专职反间-谍侦察,长期在外跟踪监视,侦查逮捕外国来本埠活动的间-谍人员。

由于心思缜密,为人心细胆大,三年间屡屡破获境外间-谍的境内活动,多次荣获功勋,后被破格提升为安全局最年轻的副局长,一年后又升任市长机要秘书,再一年,荣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市长。

在外人看来,他的仕途简直顺利得令人咋舌,教人眼红,然则个中艰辛,只得他自己知道。

他所付出的,所牺牲的,是外人所难以理解和忍受的。

女朋友?最初三年的时候,他根本无暇交女朋友,时时处于危险之中的人,不能给女孩子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的人,也没有资格交女朋友。

等到升职以后,虽然相对稳定,可是,那些灰暗地带的人与事,让他身心俱疲,无心恋爱。

一路就到了现在。

结婚?并不是不能。

只要他跑出去登高一呼,只怕应者如云。

然而,有哪一个,有哪一个人是可以像温琅之于英生那样,令得他放不下忘不了?

他不是眼高于顶的男人,家中老母不过是一个大字都不识的农村妇女,也一样与父亲相濡以沫三十多年,不离不弃。

他所要的,也仅仅是这样一个人,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都能始终坚定地温柔地相依相偎在一起的人。

他望着酒店落下那灯光流溢的车河,心间叹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不过是太过美好的憧憬。

奈何抽烟的的工夫都不太平,口袋里的手机呜呜振动,他掐灭香烟,放在手边的烟灰缸里,一手摸出西装口袋里的手机。

银灰色全金属外壳的手机在夜色里闪着冷冷的光,屏幕上一行小字“您有一条短消息”。

他轻轻一推,滑盖上升,露出下头按键,他确认读取短信。

发信人是英小三,一个大鬼脸后,英小三说,安小二,我和琅琅先去度蜜月了,后头的婚礼麻烦你顶上。

安亦哲觉得自己的胃顿时一抽抽。

这个英生,三十岁的人了,结婚都不走寻常路,勾搭着自己的新娘一起在婚礼上上演落跑新郎与新娘。

他顶上?

怎么顶?又不是他的婚礼。

原本以为有了温琅在他左右,他会将任性收敛一些,可是看起来,效果并不显著呵。

安亦哲叹息,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拨打手机上的一个快捷键。

“老爷子,英生跑了。”

那头老者一愣,随即无奈地笑,“对不起亦哲,又要麻烦你为他收拾残局。别惊动客人,先找到他要紧。”

“还有——新娘也一起跑了。”他怕老爷子听了要绝倒。

今次老爷子哈哈笑起来,“亦哲,去找罢,带着琅琅,臭小子跑不远。”

安亦哲收线,他也觉得冷到哈气成霜的冬夜里,英生带着只穿一件真丝缎面婚纱的新娘没办法走远,说不定目下正躲在酒店的某个房间里,就等调虎离山成功,好和温琅一起来个金蝉脱壳。

他从阳台踅回婚宴大厅,客人们正酒酣耳热,相谈正欢。

他保持闲适姿态,以优雅却迅速的步伐走向新人休息室。

他先敲了敲门, 里头传出懒散的声音,“进来。”

安亦哲推门而入,看见化妆师正捧着一只PSP在打游戏,看见他进来,也全不在意,只点了点头,继续与PSP战斗。

安亦哲眯起眼来,只觉得这年轻并且十分娘的的化妆师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只能先问:“新郎新娘呢?马上要他们去敬酒了。”

化妆师耸肩,“新娘说要上洗手间,新郎替她捧婚纱,就一起去了。”

安亦哲环视整间休息室,备用的礼服都在,只能点一下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致电大堂,留意一下新人是否从前门走出去了,如果还没有,看见他们的时候请稍微拦一拦,并立刻通知他。

然后搭电梯上楼,同时打电话给旧同事,请他查一查机场航班的旅客名单,是否有英生和温琅的名字在上头。

到了酒店行政楼与贵宾楼之间的天桥套间门前,安亦哲的眼微微眯起。

套房门外门领的灯亮着,说明房间正被使用中。

安亦哲的手放在门把上,微微犹豫,直觉忽然告诉他,这中间有问题。

可究竟是什么问题?他还没有头绪。

轻轻推开门,偌大的套房里黑沉沉的,只得过道灯亮着,套房深处,隐隐有水声传来,伴着若有似无的音乐。

安亦哲蹙眉,英小三不会这么幼稚,让自己的新娘在浴室里洗澡,他自己则躲在一边,只等他去推浴室的门的一刹那,给他来个拍照存证之类的恶作剧罢?

英生早已经过了这种低级恶作剧的年纪了。

不不不,这才是调虎离山的关键!

安亦哲蓦然想通其中乾坤,自己了解英生,英生又何尝不了解自己?

英生知道自己一定会来酒店套房勘察他是否真的离开酒店,这样一来,就为他们的逃跑,争取到了时间。

抬腕看一看表,离新人敬酒,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了。

可是即使明知这有可能只是一个拖延时间的诱饵,他还是要去核实一下。

安亦哲放轻脚步,接近浴室,然后猛地推开门。

顿时,门内门外,男同女,两两相顾,彼此愕然。

浴室里,是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女服务员,正一手捧着一篮子玫瑰花瓣,一手做天女散花状。因为安亦哲的意外闯入,女服务员保持着撒花状,只是手心里已经没有了花瓣,多数因受惊,都落在了浴室的大理石花砖地板上。

看着这满浴缸的冒着氤氲热气的水和漂浮在上头的玫瑰花瓣,以及那女服务员惊疑和慎戒警惕的脸,安亦哲忽然有想笑的冲动。

英小三,你有腔调的,留一个空的套房,和一浴缸玫瑰花瓣给我。

只是这个女孩子——

安亦哲眯起眼来,而呈半弯腰状站在浴缸边上的女服务员却慢慢,慢慢,一点点站直了身体,瞪圆了眼睛,表情十分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