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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味蕾,我的爱情(7)+番外

温琅听了,升起些少歉意来。

她果然,始终身无一技之长,只会做几款家常小菜罢了。

随后点了点头,“应当的,启明你过生日,我理应该为你置办一桌生日酒宴的。”

想了想,又说,“十二个人的厢房够么?要不要移到天台去?”

卫启明听了心中一喜,天台是温琅的私人世界,除开极好的朋友,决少向客人开放。此刻听伊说要将天台腾出来予他宴客,无疑是将他视做好朋友,而不再仅仅是她家食肆的常客。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只请了几个知交好友,并不打算大宴宾朋,琅琅你不用把天台让出来。”卫启明私心里,希望有一天,只得自己同温琅两人时,一起上天台去。

温琅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看腕上那只已经陪伴她三年之久的精工手表,站起身来,“我要去后厨准备了,启明你自便。”

卫启明也不拦她,与她道别。

第四章

等温琅从后天井的厨房里出来,卫启明已经走了。

他知道厨房是温琅另一处私人世界,不容任何人轻易踏足。

温琅将桌上的咖啡杯收走,只听见楼下天井里有人喊她的名字:

“温蒂!温蒂!”中气十足。

温琅自阳台的木制栏杆探出半个身去,不意外看见皮肤黝黑的英俊男子站在天井里,朝她挥舞手中帽子,一脸灿烂笑容。

“英生,你等等,我这就下来。”

楼下的英生笑出一口白牙,“我看见你给我留了咖啡。”

温琅把用过的茶具送进厨房水斗里,踅回前头,只见英生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在藤椅里,自己倒了咖啡在马克杯里,大口大口地往肚里喝,十分豪放。

“已经冷掉了,我再去给你冲一壶。”温琅打算将小几上的咖啡壶端走。

英生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不用麻烦,你知道我不拘这些的。你陪我坐一会儿就好,我时间不多,一会儿要走。”

温琅也不坚持,坐在了他的对面,扫了一眼茶几,几本杂志已经被收走了。估计是小丁担心她有过激反应,所以悄悄过来一并都拿开了。

“今次能停留多久?”温琅为英生续杯。

“三周。”英生竖起左手三根手指。英生常年在外,浑身皮肤被阳光晒成深橄榄色,只是手心仍是正常的象牙黄带着一点点粉,同手背皮肤形成鲜明反差,乍眼看去,真以为是非洲人。“家里逼我晚上参加相亲大会,已经约了造型师在家里,等着将我浑身上下彻底洗刷消毒,做头发剪指甲保养皮肤美白牙齿,务必要以光鲜亮丽俊美无俦之形象出现在宴会现场,好教一班瞎了眼的名媛以为我是从哪个石油国来的黑金单身汉,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将上来,解决我的终身大事。”

温琅听英生一口气说完,先是笑得几乎岔了气,随即便生出一点点的悲哀来。

那样的日子,她也曾经有过。

无所事事,将全副精力都扑在塑造个人形象上头,惟恐出得门去,被小报记者捉着排头,教裴面上无光。

可是,温琅能理解英生父母的心情。

英生已经三十岁,至今仍满世界游走,一时在南极,一时又去了北极,今天在撒哈拉沙漠,明天已可能在阿尔卑斯山,从没有一刻安定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哪一个女子能跟得上他的脚步,愿意陪他天南地北上山下海。女人的青春到底有限,谁愿意将有限的青春抛掷到英生无限的探险当中去呢?

英家是豪门大户,据说祖上在清朝,是正黄旗世袭罔替的王公,后来做了商人,一路沿袭至今,背景雄厚。上至中央,下至地方,英家都是极有分量的。

英生的父亲官至前商务部副部长,如今已经退休,在家安养晚年。闲来无事,见长子长女都已经成家立业,有所成就,只得这个小儿子,一事无成,平生恨铁不成钢之感。拉下老脸,托了关系,将英生送进商务部实习。

不过几天下来,英生已经叫苦连天。

“人事关系错综复杂,稍有行差踏错,便要被捉住小辫子,百口莫辩,这叫我怎么活?”英生认识温琅后,向温琅抱怨,“将我拘在商务部,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平白又多出一个官僚主义的行政人员罢了。”

英生瞒着老父,辞了工作,事情传到英生父亲的耳里,已经是木已成舟,再难挽回。英老部长一气之下,断了英生的经济来源,冻结了他的存款,郑重警告家中老妻与长子长女左右亲朋,谁也不许给英生提供经济援助,他倒要看看,英生没有了英家雄厚的经济实力做后盾,还如何五湖四海潇洒游历。

谁知道英生铁了心,不走寻常路,索性撒开了去,环游世界去了。

没钱?走到哪里,打工到哪里。因缘际会,认识了一个意大利朋友,开始代理朋友葡萄酒庄出品的葡萄酒。

英生自己背了包,带上酒,一家一家餐厅饭店推销,结果并不理想。大酒店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小饭店则不需要名贵红酒。当英生敲开食肆的大门时,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不料竟遇见了真正内行的温琅。

他在温琅的食肆里,掘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对英生而言,温琅是伯乐,也是知己。

“如果不是你晚上脱不开身,我一定拉你一起去参加宴会。”英生喝白开水似,喝光一杯拿铁咖啡。

温琅笑着摇头,敬谢不敏。

豪门夜宴?不是她温琅的那杯茶。

“好,我歇息够了,要上战场去了。”英生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黑色紧身Tee随动作绷紧,展露优美的腰背曲线,仿佛一头休憩够了的猫科动物,醒了过来,打算狩猎,稍早慵懒的眼神悉数退去,透出锐利的明光来。

“别同老人家起正面冲突,他们到底是为你好。”温琅也站起来。

英生笑一笑,“温蒂,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温琅大笑起来,“没有我,你一样活得不知多潇洒,英生。”

“啊,给你看穿了。”英生笑眯眯地倾身过去,香一香温琅的面孔,“下次来,一定要吃到你烧的菜才走。”

说完与温琅告别,转过身,眼里流过不知名的光。

温琅没有看见英生转背时的眼神,只来得及目送他颀长优雅健美的背影走出门去。

“……哇……好性……感……”潘的声音在温琅背后传来。

温琅闭了闭眼睛。

这个潘,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别人背后。

“土豆皮都削好了?”温琅曼声问。

“好了好了!”潘叠声说,“老板,刚才走出去的帅锅是谁啊?”

“一只很帅的锅……”温琅学潘的口气,反身伸手揉了揉潘的额发,“有时间研究锅帅不帅,不如帮我一起把东西搬进去。”

潘的视线随着温琅的手指,望过去,望过去——一箱十二支红酒,正静静放在茶几脚下。

又被抓苦力了……潘流下两行宽面条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