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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之歌(29)

至于小七——

任五瞥了一眼站得笔直的男孩子,啧啧,总是这样死板,比小六当初来时还死板!

任远山微笑,这些孩子,是他的骄傲呵。

“难得今天都在,一起吃饭。晚饭后到道场集合,我抽查你们的功课。”

“……”任五嘴角抽搐,以后还是不要聚在一起了。

任七在一旁勾唇轻笑,惹来任五恨恨一眼。

流浪环视客厅,也笑起来,灿烂耀眼。

这里是她的家呵,无论将来她是否会恢复“白心悔”这个身份,这里始终都是她的家。

流浪每天仍上学放学,偶尔与同学相约外出,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任家诸人的心,渐渐都放了下来。

她是任流浪啊,不是别的女孩子。

转眼已界新年,考试结束,气氛轻松,已经有同学相约去瑞士滑雪,往日本泡温泉或者到法国疯狂购置新装。

流浪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笑着,听他们这样讨论的时候,才会觉得大家都还是孩子,而不是老谋深算的商人或者政客。

“流浪过年有什么打算?”任五把头凑过来问。

过年啊……

“过年可能要到外公家去。”流浪对任五说。

任海喧一愣,然后垮下脸来。

“没有了流浪,过年还有什么乐趣?”

流浪笑起来,推了推任海喧的肩膀。

“我不在的话,你欺负人的乐趣就没有了吧?”

任五颓然承认。

“揭穿我多没意思?小七那张七情不动的脸,欺负起来太没成就感。”

流浪忍不住,问,“你不会去欺负你的女朋友?”

任五捂住脸,做尖叫状。

“我怎么会有女朋友?!我还是不折不扣的在室男!”

流浪终于动手捶了他一把,“你得了罢。”

任家的男孩子里,数他最风流,好不好?

“我今天不和你一起走。”流浪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任海喧眯起眼,看着流浪的背影。

女孩子长大了,很多事就不肯和哥哥说了,感觉好复杂啊……

流浪走出学校,与相熟的同学道别,一个人沿着人行道前行。

以前,至少还有绝情陪她一起走,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流浪的心情有些难以描述的低落,有些想念绝情了呵。

忽然有汽车的引擎声接近身后,流浪微微蹙眉,这个引擎声,太近了。

流浪站定脚步,回头,看见一辆黑是梅塞德斯-奔驰E-Class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见流浪停下脚步,黑色奔驰车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缓缓趋近流浪。

流浪浑身肌肉与神经都绷紧起来。

流浪虽然一直在家中同兄弟们和师傅学习格斗技巧,也进行过无数次对战,却从未进行过实战,胸中不免有些气血翻腾。

流浪也知道任家每个人身后,都会有一个近身侍卫。万千人海中,他也许从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但如果危险真确地出现,危及她的生命时,他就会现身。

现在,那个他的隐身侍卫并没有跳出来,是否意味着,这不算什么危险?

流浪脑海中百转千回的刹那,奔驰车已经停在了她的眼前。

后座车门随之打开,一个温柔的女声传了出来。

“任流浪,让我送你一段路,好吗?”

声音十分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盛气凌人的意味,甚至有些婉转,却教人无从拒绝。

流浪点点头,光天化日,谅他们也不敢行宵小之事。

流浪弯腰上车。

车内十分宽敞,面对面可以坐六个人,现在,只坐着一位女士。

流浪无法推测她的年龄,看她衣着,十分简约舒适,白色羊绒V领毛衣,里头是一件香槟色银扣衬衫,一条烟灰色窄腿长裤搭一双黑色长靴,手边搭着一条柔软宽大的格子披肩。长发统统梳往脑后,绾做一个简单的髻,以一根橄榄石簪子固定,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明朗的五官。

并不是一个教人惊艳的美女,可是极之耐看,气质独特。

见流浪这样几近肆无忌惮的打量,这位看不出年纪的女士也不恼,只是微笑。

流浪便收起肆意打量的目光。

“如果方便,请送我到仁爱路路口。”流浪向该女士颌首,“谢谢。”

女士笑笑,吩咐司机,“到仁爱路。”

然后将司机与后座间的隔音玻璃升起。

“不好奇吗?”女士问流浪。

“好奇。”流浪老实回答,“不过如果您想故弄玄虚,我也愿意耐心等待。”

“很不客气呢,任六小姐。”女士始终十分温柔。

流浪耸肩,“我在等您揭晓您的目的。”

“鄙姓月,月青炎。”月女士对流浪有些包容地笑。

月青炎?“您是绝情的什么人?”

月女士嘉许地暗暗点头,反应很快呵。

“以辈分论,我是月绝情的姑姑。”

可是从来没有听绝情提起过,流浪不是不狐疑的。

月绝情闲来无事,会将月家一干人等细细分析给流浪听。月竞成刚愎,月悱离孤傲,月奚静市侩,月江寒冷酷,月潜冰精明……月家几大支的重要人物,流浪几乎都听绝情说过。

但是这位月青炎——

仿佛明白流浪的疑惑,月女士微笑。

“我这一支月姓,在月家,从来都可有可无,并不重要。同月绝情的这一支现在所处的地位,是一样的。只是,我选择了和月绝情截然不同的路。”

流浪点了点头。绝情家的一支,并不是月家最重要的一支,所以绝情一直以来都想要壮大自己这一支月姓,努力经营。可是,月家,或者说,月家的某些人,却容不下这样的绝情。

“我代表全球菁英训练应营,向你发出入营邀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呢?”月女士言归正传,“我们是一个非营利性机构,旨在培养年轻的经济领域的领导者,为即将到来的新世纪做准备。”

流浪挑起眉毛,她当然听绝情提起过这件事,在绝情去国之前。

流浪没有想到,这个训练营有一天也会来邀请她参加。

“我并没有任何意向从事经济领域的工作。”流浪并没有说谎,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事经济领域的工作,她文科比较好一些,更希望将来能从事文字方面的工作。

“你不想变强大吗,流浪?”月女士淡淡地问,没有一点点不快的意味。“我们只是负责发掘有潜力的孩子,然后予以适当的强化训练,但真正决定投身经济领域,还是要你们自己做决定。不是每一个来参加训练营的孩子最终都会成为商业泰斗。只是,能让自己更加强大不好么?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承受今后可能面对的一切,无论是喜是悲。能打败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外界施加的压力,而是来自内心的崩溃。”

流浪忽然想起父亲说的,那番关于“强大”的话。

参加训练营,是变强大的途径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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