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闭上眼睛。
“将军。”果亚来敲门。
“怎么?”
“朗·杰基要求见小姐。”
“Estelle,要不要见他?”凯问我。
我摇摇头。对于朗,我总觉得该离他远些以免伤到自己。
“好吧,我去见他,你躺一会儿。”他立身。在快走出我的卧室时,他回头。“Estelle,用不着躲开任何人,相信我,只要有我在,没人能伤到你。”
“嗯。”我闭上眼,凯总让我有种归家的感觉。
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经入夜,室内这一盏柔柔的灯光,凯坐在原来的椅子上。
“醒了,饿吗?”
“不。”我试图坐起来,凯马上把我扶起来。
我靠在床上,一眨不眨地望着凯。他俊美的脸,在黑夜里看来,益发的冷峻,但他琥珀色的眼底,却有一抹藏不住的柔情。我一直不能明白,他的这抹柔情为什么一直停留在眼底。
“怎么了?不舒服吗?”凯问。
“不。”我调整一下姿势,使自己更舒适些,“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了,在剑桥的时候,我就在想。”
“为什么现在才问?”凯的脸上没什么变化,眼底的那抹柔情仍在。
“我觉得该问了,以后的任务会更危险,我或许再也没机会问你了。”
“不会的。”凯抓住我的手,吻了一下,“我保证我们还有机会长谈。”
“别回避问题,凯,回答我。”
他望着我,深深地望着我。我从他眼眸深处读到了一种痛澈心肺的哀伤和感情,尽管他把它们埋得很深,可我还是看到了。
“对不起。”我吸一口气,以便能正视凯。“忘记我的问题好了。”
“不,我该告诉你,是不是?我知道你的过去,你却对我几乎一无所知,这不公平,是吧?”凯拿起手拂开额角的碎发。“实际上,我是一个不擅言辞的人。我很小时,就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埋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讲,现在仍如此。我父亲为我订了婚。”
“是,我知道。”我笑了,“惠灵顿公爵的孙女。”
“没错,但实际上,她已经死了。她被送去基地培训,然后,她爱上了基地的一名培训官,最后,由于过度紧张而自杀。那之后,我更少言寡语,直到你来。”
“那名培训官,是——森?”
凯点点头。
我心一紧。森,为什么又是森?是森,把凯推上这孤独的道路;是森,间接害死了凯的未婚妻;也是森把我送到这里。为什么都是森?
“不能怪森,他是个太出色的男人。”
凯!他迄今还在为森辩白,可怜的凯!
“哦,对了,朗送来了一副油画,说是送给你的,要看看吗?”
“不用了。”我笑笑,“我知道是哪一幅,一定是那幅取名为‘洛’的油画,靠康尼的想象力画出来的。”
“很像你。”
“是,因为我救了朗一命,他铭记在心。”
凯微微笑了,他极少笑,但他笑起来好看极了。
“我知道,他提过事情的经过。”
“?”我吃惊。
“我相信,他已经猜到你就是潘多拉·林。”
“也许吧。”我长叹一声,优秀的男人?!我了解谁?森吗?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
奇怪,已经过了很久,一直没有任务,我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个特工了。
我这几天正心烦意乱。凯做为一名军人,早出晚归,我没事做,走走看看也腻了。果里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只绣花撑,置了丝绸和花线。我就坐在游泳池边,绣点东西,倒也日子过得飞快。
晚上,我吩咐做中菜,找遍整个房子,都没找到果里来果亚,厨房里也没人,怎么一回事?
六点整,凯回来了,听见汽车的声音,我下楼。
“Estelle,换一身衣服。”凯叫,“快。”
“好吧。”我习惯了服从命令,上楼换好衣服,楼下的景色使我讶然。
客厅到餐厅的灯全关了,一路点了紫色的蜡烛,散着一种茉莉的香味。走进餐厅,我更是吃了一惊,餐桌上摆满白色的玫瑰、百合、芙蓉,餐桌两端各点了一对白色蜡烛。
很轻的“卜”一声,金黄色的、跃着轻盈的气泡的香槟,注满两只高脚杯。
“凯。”我讲不出话,他这是干什么?
“情人节快乐,Estelle!”凯走过来,递给我一只杯子。
“凯——”
“嘘,别讲话。尽管,你或许不爱我,我也不是你的情人,但请你今晚——把我看成你的情人。”
我的眼泪迅速溢了出来,滴在酒杯上。
“尝尝吧,这是著名的法国香槟。”
“我会喝醉。”
凯这回是放声而笑。“不会,你不会醉的。”
我抿了一口酒。
“你担心什么?”凯问。
“没什么,真的。”我的眼泪仍收不回去,终于我放下酒杯,哭出声来。
凯没有劝我,只等我慢慢平静下来。
“Estelle,为什么哭?”
我看了他一眼,哭?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每当看见他,我就会无缘无故由心头泛上一种辛酸的感觉。可我怎能告诉他?!
“我累了,我想去休息。”我喝干杯中的酒,立身走出客厅,抑制住自己想要扑到他怀里痛哭的冲动。
回到卧室,我淋完浴,坐在露台,望着夜空,想着不着边际的事。
想我在家时的娇气,想读书时追求我的男生,想发快递时的桩桩件件。
“Estelle。”
我回头,是凯。他已经换了一身很随意的白色亚麻衣服。
“我敲过门了,但你没有反应。”凯看住我。
“没关系,坐吧。”我让出一点空档。“今晚夜色很好。”
“是。”凯淡淡地应了一句。
“凯。”
“嗯?”
“有个问题,你一直没回答我,为什么你会看中我,挑我做特工?”
凯侧头看看我,眼中的琥珀色在夜色中犹如琥珀般光彩。“想知道?”
“是。”我点头。
“好吧,我告诉你。”
☆、第 29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八年前就见过你,那时我二十岁,我负责处理一次人为制造的空难。鉴于外界的压力,我们没有宣布调查结果。所有空难家属去认领尸体和遗物时,我看见了你。”
“?”我没印象。
“你没看见我,我在观察室里。你很坚定,才十几岁,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尽管眼底有着深刻的哀恸,却没有表现现来,那时,我就对自己说:她是个绝好的人材。”
“于是我就命里注定的、鬼使神差的去了KBS当快递,自动送上门。”
“也许吧。但,在冷雨砚死后,我们发现,受训者必须性格坚毅,兼具女性妩媚与温柔。在观察了你五年之后,我们才决定启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