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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海丽人(11)

“Estelle,我喜欢的作家是川端康成和芥川龙之介。”劳伦斯笑。

我心里一惊,两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都死于自杀的自我完美主义者。

“劳伦斯!”我淡淡地有些吃惊。

他笑了。

夜谈之后,劳伦斯偶尔会约我喝茶,我偶尔赴约。而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烦恼,电脑给出劳伦斯是罗伦萨的可能性的百分率是98%的事实我不能否认。

转眼已经九月末。

凯拎了一个大旅行袋,突然来了,我正准备去上课。

“凯,你怎么来了?”我惊喜。

“不欢迎吗?”凯笑问。

“怎么会,我决定跷课,作为对你的欢迎。”

凯坐进沙发,看我忙这儿,忙那儿,终于开口。“Estelle,找到罗伦萨了吗?”

“找到了。”我递给他一杯清茶。

“为什么不杀了他?”

“离最后期限还有几天不是吗?”我坐到他对面。

“杀了他,皇室成员已被杀,他马上就会赶回去,周围的警戒一定加强了,你会很危险!”

我看了凯一眼,他竟不是担心完不成任务,而是担心我的安危。

“好吧,我去杀了他。”我叹一口气。劳伦斯,我必须杀了你,这是一个间谍的使命!

“这是气弹、汽弹枪,打到动脉上,表皮只象被蚊子叮了一下,被打的人无痛苦死去!”凯从旅行袋里拿出一柄特制枪。“这柄枪只能发气弹,发出后,它只是一块废铁,就算被抓住,你也会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但尽量别被发现。”

“完美的杀人计划!”我接过枪,“我会完成任务,活着回来。”

我还是去上课了,迟到是很不礼貌的,但我必须观察地形。

劳伦斯仍坐在老位子上,见我来,冲我招招手,我走过去。

“我给你留了座。”

“谢谢。”我坐下,整一堂课,我都心不在焉,劳伦斯的位置一定是经过特殊挑选的,无论从门口、后门、窗口,要想开枪打他都是很困难的。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晚上,我坐在客厅里,点了根烟,看着烟一缕缕在夜色中上升。

“Estelle,还没睡?”凯人客房走出来。

“是。”我吸了一口,喷出一个烟卷。

凯一把夺去我手中的烟,熄灭。

我只是紧紧盯着那个完美的烟圈,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再完美的计划中间也是有漏洞的。他们忽略了致命的一点,四周的防范严,那么中心一定就空虚。

“Estelle?”凯问。

“没什么,我去睡了。”我转身,“我要准备明天的事情。”

在清晨五点,我准时醒了过来。

梳洗完毕,我在自己十个手指上涂了一层透明指甲油,穿好一件开丝米呢大衣,一条藏青长裙,一双军用女靴,靴筒里刚好可以插下一柄枪,而从外面绝然看不出来。

来回走了几步,以适应枪的份量。

凯来了。

“Estelle,这么早起来。”

“是,我要调节生物钟。”我笑,“一起去晨运?或者沿康街散步?”

“好主意!”凯拉起我。

康街的清晨是美丽的,迷朦的晨雾,三三两两骑单车的小孩。

“Estelle,这次结束,你想去什么地方?”凯问。

“基地。”我脱口而出。

凯看住我,眼里的光芒让我不解。

“基地是不可能去的。毕了业的学员除非被清洁,不然是不可能回去的。”凯笑。

“清洁?”我不明白,森从没对我讲起过,“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知道,不过我想,基地里每个人都不会希望你明白。他们都希望你不再回去,尽管他们想你,或者——爱你。”凯走在我边上。

我蓦地记起了森,他现在怎么样?在训练新的特工?

“想到什么?”凯问,他语气里的东西让我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没什么。如果可能,我想回去看看,看看康氏制药,看看我的学校。”

“没问题!”凯微笑,“就算你想上月球,我也会想办法满足你的。”

“哦?结婚礼堂呢?”我问。

“可以,但——新郎呢?我会第一个杀了他,他使我们失去了一个苦心培养的间谍。”

“对方也是间谍呢?”我问。

“一样。不过,要看你和他哪一个更重要,或许你会被杀,间谍是不允许有婚姻的!”凯正色,“心中有牵挂是任何一个要干大事的人的致命伤!”

“凯。”我望住他。

“别忘记我的话,这对每个人都有益。”

凯再也不发一言,我知道我惹他生气了,可却不清楚哪一句话惹他生气。

直到我要开车上学去,他追出来。

“Estelle。”

“什么事?”

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没什么事,别在意我的话。祝你成功,我等你回来。”

“放心,我一定回来。”我把车开得飞快。劳伦斯,我会杀了你,一定会!尽管你是个好人,尽管你愿意作一泓清水,让我洗尽铅华,可是,我还是必须杀了你,这是我的任务!

☆、第 14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到学校,刚好赶上上课。我径自走到劳伦斯后面坐下,和他相比,我或许更自由些。

四周看了一下,多了几张陌生的脸。我笑一下,你们再往外看也没有用,杀手不在外面,真正的杀手在教室里。

课上了一会儿,我低头去“系鞋带”,抽出了汽弹枪,衣袖里的气弹夹已经滑入手心。

蓦地,我听到很细微的扣动扳机的声音,然后,我就看见劳伦斯前面几排的女孩头上开了一朵血色的花,慢慢滑了下去。教室顿时炸开了锅,那几个人跳进来去看状况,我把气弹上膛,对准劳伦斯的颈动脉。这时他蓦然回头盯住我,眼中没有讶异和惊惶,我扣动了扳机。

他的颈动脉上有个微红的小点,似被蚊子叮了一口,我迅速把枪踢得远远的。

“劳伦斯。”

“快走吧,现在乱成一团,赶快离开。”劳伦斯微笑了。“Estelle,快走吧。”

“劳伦斯,我——”

“别说了,死在你手里我死而无憾。”劳伦斯闭上眼。

“永别了,劳伦斯!”我在心中默念一句,随着满教室慌乱的学生拥向外面。

“王子,您怎么了?”我听见有人问。

“我没事。只是想…睡…觉…”

我没听下去,也没有回头,跳出教室,一边跑,一边剥去手指上的透明指甲油。那抛落在尘埃的透明甲片,象我流的泪,为劳伦斯。可我眼中却无泪,心中也无泪。

回到伦敦。

“Estelle,我买了后天的机票,我们一起走。”凯不提劳伦斯的事,就象第一次任务,结束。

拿起一个多月前的泰晤士早报,上面刊了一则很触目惊心的消息:

“英国各地恐怖组织头目、成员纷纷被暗杀,怀疑与上次大使馆失窃案有关,被暗杀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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