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厨房，我去开门。”凯立身。
我向厨房行去，心里却在打鼓，谁呢？放了东西，我返回客厅，一呆。
“你是家琪的同学？我妹妹没少为你们添麻烦吧？”凯在发问，而坐在另一面的，竟是——劳伦斯！
“你是——”劳伦斯问。
“我是家琪的表兄，乔扬。”凯是撒谎不眨眼。
“乔扬。”我走出去，心领神会。“劳伦斯，你见过我表兄了吧？”
“是。”劳伦斯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我是来请你共进晚餐，乔扬先生一起来好吗？”
“劳伦斯，很抱歉，我和乔扬难得碰面，下次有机会好吗？”我走到凯身边揽住他的臂弯。
“好吧，不打扰了。”劳伦斯转身向外。“Estelle，有空过来坐。”
劳伦斯关上门走了。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可看到凯的脸，我的心头一紧。
“凯。”
“不用解释，我明白，你是个美丽的女孩，有男孩子追求是难免的，但绝不能动真情。”凯反手拥住我，“我说过了，没人在这儿监视你，就是让你自由行动，只要不暴露身份就可。”
“凯。”我突然感动，“为什么你选中了我？为什么千万人之中你会选中我？”
“为什么选中你？”凯喃喃自语，“你想知道？”
“是。”我望着他，如果知道原因，我也许不会象现在这样痛苦两难，被他日渐影响，却又竭力挣扎。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凯笑了。“现在，你就把我看成表哥好了。”
我收起感动，凯，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有时明明离你这样近，却又似远隔千里？
吃完晚饭，我和凯坐在客厅里玩古老的中国牌九，想不到凯竟是此中好手，我局局都输。我真不了解，初见凯时，他又顽又冷，象块石头，恨不得想杀了他；以后，他不断地变，有时像上司，有时像朋友，有时像兄长。最让我迷惑的，却是他琥珀色的眼睛。他分明是欧美人，却拥有一对亚洲人的眼睛，这让我想起爸爸，爸爸的眼睛——也是琥珀色的！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见爸爸。
“傻女，看书看得睡着了？”
“小呆瓜，不要看电视睡觉。”
“爸爸。”我叫，睁开眼，泪眼模糊。
“你累了。我抱你去睡，好不好？”可是，却听到凯的声音。
“爸爸！”我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他和妈妈都死了！
“雨心，别哭。”
凯把我抱回卧室，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凯，谢谢你陪我。”我收起眼泪，想起森。凯和森，已经成为我生命里的倚石。
“好好睡，别想其他。一切明天再谈。”凯关了灯，又坐回我身边。
醒来，是清晨，一转头，就看见凯注视我的眼眸。
“你一夜没睡？”
“不，只不过习惯一到五点就醒，生物钟的关系。我知道你没这习惯，不过，最好养成。”凯微笑。“起来吧，今天你看样子不能去上课了。”
“为什么？”
“我得把乔治·罗伦萨的情况告诉你。”
“是。”我记起这次的任务，笑一下，我总忘记自己是个间谍，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要我注意。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不然我总有一天会死在粗心上。
“乔治·罗伦萨，现年三十一岁，一直被秘密保护，国内有人做他的替身，而真正的乔治则被送到各地学习政治、经济、军事。从现在掌握的材料看，他至少拥有三个博士学位。这次据可靠线报，他是来了剑桥，可我们不知道他的长相、身高、化名，只有请你去查。”
“三十一岁？”我笑了。“好吧，今晚我在文科部有节电脑导修课，我去查。”
“Estelle。”凯看住我。
“怎么？”
“晚上我就离开了，你自己要当心，这次任务没人能帮助你，以后也是。”
“我会注意。”
晚上的导修结束，我布置了课堂练习，要求学生必须在两小时内完成，自己则开始了对学校电脑存档的调查。由于不是网络式电脑，并且没安装反进入系统，很快我就进入到程序里面。
要求寻找现在校生中三十一岁男性，并打印出来。
共有三千多人，我一个一个看过去，工科、文科、理科。突然，一个名字吸引住我全部的视线：“Jone Lawlonce”，是劳伦斯。
我决定先查其他人，把劳伦斯放在最后，希望不是他。
我又恢复了西装、眼镜的装扮，连睡觉也带妆，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设法调查了所有人，毫无头绪。
这一天，我拿一只远红外瞄准器，冲着窗外，试它的准星。突然，对面劳伦斯家的窗口出现两个人，是一个陌生男人和劳伦斯。那男子低着头，不知向劳伦斯说什么，劳伦斯一脸的倨傲和不奈，那男人讲完，劳伦斯挥手，他退了出去，又进来一个男人。
我没有看下去，心中油然而生的疑问让我心悸，劳伦斯，希望不是你！
☆、第 13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始注意劳伦斯的房子，每天都有固定的人，看似不注意地守住，很严格的防卫措施。
夜间部下课，我开车回到家。泊好车，看到有人倚在门口，仔细看，是劳伦斯。
“Estelle。”
“你好，劳伦斯，为什么站在这儿？”
“我煮了咖啡，想请你去喝。”
“劳伦斯，为什么请我呢？我相信工科里等邀请的女生很多。”
“Estelle，你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他的眼睛澄澈。
“那你又为了什么？”我反问，不待他回答，我笑了。“好吧，咱们去喝咖啡。”
劳伦斯公寓的格局是同样的，他把我让进书房。
“坐，我去拿咖啡。”劳伦斯把我让在书桌前的圈椅上，然后去端咖啡。
我漫不经心往书桌上看，顿时呆住，书桌上摊了一份调查报告，触目惊心的名字：林家琪！他在调查我？！
“Estelle，咖啡。”劳伦斯回来，并没忙于收起书桌上的报告，他在攻心。
“劳伦斯，你一个人住吗？”
“和你一样。”他笑，啜了口咖啡，不露声色。
“是吗？”我放下咖啡。“劳伦斯，有时做人很累，每天带着假面，不露真颜。”
“那么你呢？”他很感兴趣地望着我。
“我是一只变色龙，脸上的假面一张张揭开，可我自己也不清楚哪一张是真正的我了。”
“Estelle，你矛盾，你痛苦，但面对我，请你不要这样。我愿意是一泓清水，让你洗去脸上重重的油彩。”
“谢谢你，劳伦斯，但就怕洗去铅华之后，只是一片空白。”
他不语，我也不开口，我一直在拒绝相信，他就是乔治·罗伦萨。
“叮”一声，打火机打开的声音。劳伦斯拿起书桌上的报告，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