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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娇靥/妻色氤氲(93)+番外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边,推开了半扇窗。

孟元元站在他身后,窗口窜进来的风从面上拂过,带来了街上的嘈杂。

包厢窗户正对着的地方是一间赌坊,才将过晌午,已经有不少人往里面进。

“我自己回去罢,只是看看而已,公子先处理家里的事情。”她浅浅一声。

回卓家,她自己就好,没必要牵扯上贺勘。况且他现在除了要处理秦家的零碎事,还要查找秦尤的下落。她希望这些事情快些办妥,自己也能尽快离开这儿。

贺勘从窗边回头,看着三步外的女子,遂颔了下首:“好,那我做完事情,去接你回家。”

孟元元想说不用,他有太多事情要做。这趟回红河县,耽搁了他不少功夫,别的仕子现在正拼命日夜苦读,可贺勘着实是忙碌,似乎并没有功夫坐下来温书。

“公子,”她双手与腰前捏在一起,眼帘轻轻垂下,看着暗青色的地砖,“当初的……”

是想说些什么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贺勘走到她的跟前,耐心等着她下面想说的话。

孟元元抿抿唇角,抬脸往窗外看去:“便是这家赌坊吗?”

“对,就是秦尤欠下赌债的地方,”贺勘站去窗边,左手摁上窗沿,盯着对面不起眼的门面,“听说里面可不小。”

孟元元顺着看过去,见着那赌坊门口立着两个彪形大汉,铁塔一般守在那儿:“大伯是不是在里面?”

贺勘摇头,撩袍于桌前坐下:“没有,所以不能只是被动等他出现,咱们这边也得来试试。”

“公子,”孟元元收回视线,落座于贺勘的对面,“其实那张契书不一定会有用罢?”

她还是原先那样的以为,只要自己不是秦家妇,那张契书便根本无用。

贺勘看过来,左手握上茶盏:“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并没有那么容易。这些人缘何会做赌坊这种营生?本就是为了钱财。他们不做亏本买卖,只要欠债就需还钱,变本加厉,没人能翻得了身。你会指望这种人跟你讲道理?”

他语调顿了顿,其实真实的可能比他说的还要严重。

“秦尤若是死了,你觉得他们会去找谁?”贺勘问,身形坐直,“淑慧和你。而你的名字写在抵债书上,上次他们退却不过是因为忌惮贺家。”

孟元元不语,贺勘的这些话是有道理的。

“所以,归根结底,毁了那契书。”贺勘手里捏着瓷盏,往桌面上一搁,嗒的一声响。

他的手落在桌面上,手背上有两道浅红色的痕迹,像是被谁抓挠过。

适才在家中用午膳的时候,孟元元就注意过。如此光线明亮的窗边,怎么看都似是女子的指甲抓痕,突然就想起自己早上起来,贺勘的半边床干净整齐……

察觉到她的视线,贺勘微攥起左手,手背上的抓痕更明显了一些:“你昨晚做什么梦了?”

他问,然后在她抬起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孟元元端正坐着:“我忘了。”

话音落下,才回味起哪里不对,看着贺勘的手背,又看上他的脸。

“你抓的。”下一刻,贺勘就给了她答案。

孟元元垂眸,自己的两只手正交叠着放在腿根处。指尖下意识去试了试自己的指甲,果真是长出了一些。这几日事情多,竟未顾得上修剪指甲。

等等,床中间隔着被子,她怎么会抓到他?

“你还说梦话了。”贺勘好似知道她心中的疑问,闲适的往瓷盏中倒满茶汤,“我以为你和我说话,把手落上中间的被卷,刚搭上去,你的手就抓了上来。”

包厢内,缓缓地冲茶声,一阵袅袅的水汽自盏中升腾着,慢慢弥散。

孟元元自是不知道昨晚自己有过这些举动,至于噩梦倒是真的,她是在梦中挣扎过。莫不就是因此,而抓伤了他?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她问,然后看见对面的贺勘缓缓点头,心脏一下就提了起来。

贺勘放下茶壶,看进对面那双清澄的眼睛:“不过我没听清。”

他没有说出她昨晚说梦话时的紧张,一句话淡淡略过。

“手没事吗?”孟元元心下一松,看着他手背上的两道抓痕,歉意的问了声。

“不疼,”贺勘同样瞄了眼手背,道,“就是有些痒。”

她那一点点的力道,倒也不会真的伤到他,反而心中隐隐觉得有趣。

这时,外面走道上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有人从外面敲响了门。

贺勘说了声进来,门被拉开,兴安走了进来:“公子,人回来了。”

说着,兴安将叠的方正的纸双手交到贺勘手中,随后自己出了包厢。

贺勘接过纸来看了两眼,并未打开,随之塞进袖子里:“秦尤没在里面。”

如此,孟元元也就知道,是贺勘派了人进赌坊里面查看。可他收到的那张纸,又是什么?

“元娘,我要去林场一趟,你先回家。”贺勘站起来,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斗篷,在空中一展披在身上。

这个时候去林场?

孟元元往外面看了眼,天色比头晌时更加阴沉。

从茶楼里出来,两人分开,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着。

“公子去林场做什么?”孟元元问。

身后一步远跟着兴安,闻言道:“可能是衙门过去人了罢?少夫人知道的,那些树要清点清楚可相当麻烦。”

孟元元应了声,抬头看了看天,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就会下黑,去了林场怎么清点?还有贺勘收到的那张纸,又是要做什么用?

蓦然,她觉得自己想得太多,那边终归是贺勘的事。还是该想想,明日回卓家的事。

走出两步,兴安说要吃炒栗子,便跑去了远处的摊子。

孟元元左右无事,就站在路旁等着。才刚站下,就听见一阵喧闹,看过去正是不远处的赌坊。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坊门处围满了人,纷纷朝里看热闹,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忽的,有人大吼一声“让开”,是那守门的其中一个大汉,正从里面走出来,手里居然还拖着一个人。

人群赶紧让开,那壮汉才走到门外,粗大的手臂这么一抡,手里的那人就跟个破布袋一般,飞出去落在街上。

可巧,孟元元正好站得近,便就看清了那人的惨状。

整个人被打得不成样子,脸上糊满了血,身体抽搐着,那手臂看着就是已经被折断……

“少夫人,咱们走罢!”兴安哪还顾得上买栗子?赶紧跑回来,挡着孟元元离开。

两人快走几步,才出去一段,那赌坊的两个看门壮汉便又过去,对着地上那人继续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敢在这儿闹事,找死……

终于离开了那处混乱地方,两人脚步慢下来。

孟元元从刚才的事情中回神,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赌坊的凶狠,看着根本不怕当街闹出人命。不由就想起洛州南城,那群贼匪也是这般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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