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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娇靥/妻色氤氲(94)+番外

不同的是,贼匪是暗中偷摸着,赌坊则是明目张胆。

“那人怕是凶多吉少咯,”兴安走着,拉着长长的尾音,“赌坊的人可没有人性。”

当天晚上,贺勘并没有回来。

孟元元独自在西厢,把昨日的那只珊瑚簪子,拿帕子认真的包起来,随后放在床头的枕下。她想着,后面还给贺勘。

外面静得很,天下黑后便再没了一丝儿的风。

她松开头发,从墙角的架子上抱下五弦阮,隔着那层包布,指尖摁在琴弦的位置。

这时,外面有了动静。

孟元元看去屋门,等了一会儿,那声音才重新响起。是东厢里,兴安敲着铜盆给人家讲书。她看了看桌上的烛火,终是放下阮咸,过去吹熄了蜡烛。

翌日。

推开屋门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看样子是将天明时才下的,地上只薄薄的一层。

孟元元走到院中,习惯的往西耳房看了眼。自然,那窗口上仍是空荡荡的。

倒是正屋里的地上,准备了些东西。大概就是贺勘让人准备的,给卓家带的礼物。

孟元元只瞅了一眼,压根里就没想带什么东西过去,他们扣着自己的东西还未还回来哩。算起来,当年母亲给卓家的银钱也不少。

头晌,用过朝食,她去了一趟刘四婶那儿。刘四婶在街坊中人缘儿好,能听到不少消息,孟元元想,万一就能听到点儿关于秦尤的。

到了过晌,她才动身去卓家。兴安想跟着,被她拒绝。

有些事,她不想被外人知道。

此时,雪已经慢慢下大,飘飘扬扬的簌簌落着,没一会儿就会落满肩头。

这样的天气,估计在林场的贺勘,应该是下不了山了罢。

卓家在县城的西面,与秦家正好是一东一西。本来一路走着会很冷,可是双臂很是温暖,因为她带上了那副兔毛皮子臂套,防寒压风。

到了卓家时,面无表情的婆子开了门,见到外面站着的女子,便将门大敞开。

时隔许久,孟元元终于又踏进了这座院子。

“老爷出去了,娘子随我去见夫人罢。”婆子走在后面跟着。

卓家是一处两出的院子,孟元元经过前院儿,径直穿过垂花门,进到了内院儿。

院子的西南角是一间暖阁,木氏正在这里喝茶。听见门开的声音,倚在榻上的她,懒懒掀了掀眼皮。

“元元回来了?”她扔下手里半小把的瓜子,慢悠悠坐正身子,瞧着门边进来的少女。

厚实的门帘放下,孟元元也看清了榻上的木氏:“舅母,是元娘。”

木氏常年不劳作,整个养得白白胖胖,脸上还糊了一层粉,闻言笑了笑:“快坐下,让舅母好好瞧瞧咱们的贺家少夫人。”

说着,她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笑容中多少有些讨好的意思。

现在整个红河县都知道,贺勘回来了,还带着孟元元,对人说是他的娘子。木氏自然也听说了,所以打发着自己男人去了秦家。

孟元元瞧了眼软塌,并没有过去,还是站在进门的地方,淡淡一声拒绝:“不坐了。”

木氏脸上的假笑一僵,心知肚明孟元元来家里的目的。昨日,卓博简回来,已经一五一十的告知与她,并还问起卓氏当初留下的东西。

“不坐下来怎么谈话?”她道了声。

见此,孟元元也不想多耽搁,明说道:“舅母可曾将我的箱子准备好?我今日准备带回去。”

木氏笑了笑,手指捏上一个瓜子,惺忪着眼皮:“元元啊,你怎么就当舅母是仇人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她往人身上瞅了眼,嘴角的刻薄不再掩饰:“你说,要不是我当日压下来你的丑事,你能嫁给贺家的大公子?人呢,要知恩图报。”

与此同时,山里的秦家林场。

秦老爹当初搭建的木屋,屋顶落上一层雪白,整片林子显得萧索寂静。

“秦尤应该就在这山里的某处,他没有别的地方可躲。”周尚从林子里回来,拍着身上的雪。

木屋的檐下,贺勘站在那儿,望着纷扬的雪:“元娘今日回卓家,我说会去接她。”

这样的天气,莫名让人生出烦躁,就像是当日在清荷观那般,有些心神不宁。

第44章

冬日的山林,较起别处来,更加冷。

尤其是腊月,林子里不见什么生机,有一种别样的萧索。

周尚皱着眉,心里跟着骂了声鬼天气:“现在不好下山,咱们先去山腰处的庄子,等明日雪停了再说。至于嫂子,家中不是有兴安吗?”

已经是过晌,下山的路不好走,即便是赶回县里,怕是已经天黑。

贺勘不语,眼睛看着深林,仿佛想穿透过,看去外面。

不远处,几个衙差也略显疲累,聚在一堆木头前说话。说是来林场清点树木,实则,他们是过来搜捕秦尤。

就在早上,秦尤刺伤的那个人,居然死在家中。本来是一桩赌债的事,如今又加上一桩人命案。

不过这件事儿,贺勘让周尚暂且压了下来,并未传扬出去。因为很有可能,秦尤没有离开红河县,正躲在某处,希冀着秦家人会帮他;况且贺勘回来了,亦是会让秦尤生出想法,以过往秦家养育恩情,让贺勘出手相帮。士族一旦出手,什么事情都会很好办。

所以,不能让秦尤知道自己背上了人命,这样他会彻底藏匿,甚至远走。

“必须快些找到他。”贺勘开口,背在身后的左手来回捻着手指。

周尚望着林子叹气,面上略显疲累:“贺兄,你确定他在山里?”

贺勘点头,眸中渐渐深沉:“多年前有一次也是这般,他惹祸将人打伤,后面藏匿起来,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大概是半个月后的晚上,他偷跑着回了家。”

“他是算到家里帮他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出来了是罢?”周尚嗤笑一声,语气很是无奈,“你们家啊,怎么摊上这么个东西?”

贺勘脸色清淡,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秦尤是当年跟人去了外地,再回来就变了另副样子,有些东西一旦沾染上,便就再难挣脱。

也就是那次出事,秦老爹把秦尤赶出了家,说是不准人再回去。他自己明白,养父是怕秦尤的事连累他,毕竟他得走科考。

“所以,我猜他在山上有一处藏身的地方。”他往前走了两步,脚底踩进雪里,接触到底下的落叶层。

无意间,他曾听秦尤酒后吹嘘过。只是这山林终究太大,还牵扯着别的秦家族人,很是麻烦。

周尚抬头看看天色,雪花片子落在一张俊脸上:“先去庄子罢,吃些东西,再晚就天黑了。”

这间木屋太小,统共里外两小间,他们一道来的五六个大男人,若是住在里头根本挤不开。周尚所说的庄子,是需往北走上一段,再下去一个坡,是周尚外祖家的产业,去了也方便,不过是与红河县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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