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宜,她想到了风寒症真正的解药。”韶慕直接道。
吴家研制出的药,是可以医治风寒症,是在过去风寒药的基础上做出的,有效果,但是很慢,而且还是要熬一段痛苦的阶段。而昭昭发现的,是最直接的方法,效果更快。
说到底,这场风寒症,原就是归沽用的毒,只是后来蔓延开,就成了前所未有的风寒症。
归沽微怔,没有说话。
韶慕眼神发冷,瞧着如此惨状的归沽,没有生出半世怜悯:“你给她下蛊,害她失忆,想用她做傀儡,有没有想过她是无辜的?”
“那又怎样?”归沽瞪大眼睛,大声喊着,“她本就是睦月王室后人,理应回去继承王位。”
韶慕扫他一眼:“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归沽嘿嘿笑了声,垂下头去:“那你杀了我罢,给她解气。”
落到这步田地,他不会觉得自己还会有什么希望再起来。
“不行,当初你是如何折磨她的?”韶慕嘴角浮出冰冷,字字淬冰,“总该也尝尝罢。”
他不会以为一切就这么简单过去罢?就因为他归沽的野心,抓住昭昭,想炼成他手里的傀儡。如果不是昭昭机灵跑出来,后面定然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归沽瘫在那儿,毒发全身不能动弹,可偏偏就是死不了:“都说栾安韶氏医者仁心,没想到少主人竟也有这样的狠毒,韶氏没有祖训吗?”
面对这些,韶慕毫不动容,也不想多说,只听着对方的几句话,便能断定人身体状况。
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刑室外走。
大概没料到他会如此,归沽噗通倒在地上,伸出血粼粼的手:“你回来,你回来……”
韶慕仿若未闻,大步离开。身后刑室里,是归沽绝望的嘶喊。
阴冷的地牢走道上,冯越皱眉看眼刑室,随后跟上韶慕:“这人阴狠毒辣,几乎害掉整座抿州,真是死不足惜。”
他从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人,为了自己野心,无所不作。
韶慕倒是冷静,淡淡开口:“他得活着,后面有重要的事,非他不可。”
他心里盘算着,送去京城的信,应该已经到了那人的手里。后面会怎么样呢,定然也是一场风波。
冯越抓抓脑袋,没再多问。只是看着韶慕康健的如此快,心里松快很多。果然药管用。
从州衙出来,韶慕回去府里。
过晌的日头不错,院中的少女正和钟伯商议着什么。
“昭昭,走了。”韶慕站在大门处,唤了一声。
昭昭正站在前厅外,听到呼唤看去大门处。
钟伯极有眼色的转身离开,往后院走去。
昭昭走去大门边,打量着韶慕,想起昨晚他说要带着她去拜年。
“拜年了,”韶慕上前两步,牵起她的手,“咱们走罢。”
被他握上手的时候,昭昭下意识缩着:“你还需要养病。”
韶慕笑,带着她出了大门:“这不正好,去吴家让他们给我看看,如今身体如何。”
现在的抿州已经安定下,仅仅一个年节,就像分割点,平顺与狰狞之间,谁都会选择前者。
街上有少许走动的百姓,相见后会道一声吉祥安康。
昭昭跟在韶慕身侧,觉得他身体真的好了许多,从面色上便能看出。没想到,归沽的那些药草如此管用。
同时,她心中还有一个纠结,便是怎么告诉韶慕,她现在已经恢复记忆。
“昭昭,”韶慕侧过脸来,晃晃手里提着的包袱,“你猜猜这是什么?”
昭昭脚步一顿,看着那个包袱,然后视线落去韶慕的脸上,看进他眼中。
“其实,我有话想对你说。”
第52章
石板路上落着鞭炮屑, 风一吹,便被带着翻滚。
“什么事?”韶慕问,举起的包袱放下, 垂在身侧。
昭昭看见他眼底的柔和,竟然不知该怎么开口。今天是初二,还在年节里,所有事态才刚刚平息,所有人松缓着在节日的气氛里,就像这城里的百姓,逐渐摆脱前些日子的苦难, 正是想平稳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说出来就会掀起波澜,而韶慕也将再次面临难题。难道一切再次回到鸡飞狗跳吗?
还有,自己若是做回安宜公主, 他们还会喜欢自己吗?冯越、钟伯, 还有韶慕。
“我,”她扯了扯嘴角,“这样空手过去, 不算失礼吗?”
“你在担心这个?”韶慕笑, 嘴角的弧度带着柔软,“备好了, 给兄长家孩子的压祟包。”
昭昭胸口仍觉憋闷, 闻言点了点头,看去他手里的包袱:“那是什么?我猜不出。”
简单的灰布包袱,里面装了些什么, 既然去吴家准备了压祟包,想必这些不是带去的礼物。
韶慕再次提起包袱:“既然猜不出, 那你只能跟着我走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上,韶慕简单说了关于归沽的事,讲着人现在关在地牢里。
昭昭听着,眼睛盯着脚底的石板路:“他说我是睦月王女,是真的吗?”
其实,她一直在想这个。之前被归沽洗去记忆,她只当是一帮邪.教人,故意诓骗,想用她献祭,可是现在她记起来了,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韶慕侧过量看她,她乖乖巧巧的走着:“不管你是不是,都是他想的太过简单。睦月是小国,可国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
昭昭明白这些,她只是想起自己生母。很小的时候就没了,记忆中一直是跟着皇后,而且也没有人跟她提起过母亲。
“归氏一族原是睦月的望族,出过几任国师,”韶慕耐心解释,“后面起了颠覆之心,几乎被灭族。我想大概你的确是和睦月王室有关,你若是想知道,我会查清。”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东市的尽头,前面就是法岩寺。
“到了,”韶慕看去寺门,“我们进去上香。”
昭昭眨了两下眼睛,再看他手里的包袱,便猜出了一二,里面是上香的供品:“大人,为什么突然来上香?”
虽说年节不少人会来上香,可是放在韶慕身上却略显诡异,因为他这个人并不信鬼神。
大概看出她的疑惑,韶慕笑着道:“我来还愿。”
说着,他拉着她走进寺门,迎面看见的便是一个不小的香炉。
“还愿?”昭昭知道他的每一天都很忙碌,大事小事的处理,要说他来法岩寺只有一次。
是那回她来见费家兄妹,他跟着来。当时她还劝他给亡妻上香,现在回想起来,依稀还记得他脸上的复杂。